林子爵一呆,更是一怒,厲聲道:“額爾古納河西,怎會是你中國領土?”隨即恍然,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一字字道:“貴國是打算《尼布楚議界條約》都不承認了麼?”
康熙帝在《尼布楚條約》中,確定了尼布楚一帶雙方以額爾古納河為界,河西為沙俄,河東為中國。
張有存道:“前朝條約,難免有所疏漏,我國大皇帝的意思是重新議定。”
布林子爵再不多說,起身便走,隨即十幾名俄國官員各個氣憤的站起,魚貫而出。
張有存只冷眼相看,近些年這些場面見多了,只要主動權在手,俄國人還會坐下談。當然,如皇帝陛下囑託一般,火候要把握好,不能逼迫太甚。
……
坐在馬車裡,葉昭翻看著文函。
多是中俄兩國唇槍舌劍的交鋒。
數以十萬計的中國人逃入西伯利亞,也就是後世阿穆爾省一帶,雖然在談判桌上張有存強烈的要求俄國人將其遣返,但葉昭並未太引以為憂,這是雙刃劍,俄國人用的好,自是分裂中國的強大助力,但同樣,也是自己以後侵入阿穆爾省的藉口,只看雙方博弈的手腕了。
額爾古納河邊界的談判,同樣是如此。談判就是這樣,獅子大開口,漫天叫價,就地還錢,尤其是面對橫蠻的鄂羅斯人,此舉最為奏效。
關外形勢,雖然左宗棠仍率清軍在寧古塔以北頑抗,但隨著大批軍民遁入黑龍江北,北國敗象已承,關外易主實則只是時間問題。
馬車在劈柴胡同肅順府邸前停下,隔得不遠,就可見對街氣勢恢宏的鄭親王府,現今鄭親王府門楣匾額早就換成了葉昭親筆所題的“裕德”二字,成為太上皇清修之所。
葉昭下車,此時身份,肅順府內下人又哪敢擋駕?一路直奔正房客廳,自有人飛奔入後宅送訊。
坐在那八仙拜壽桌案旁的正位,葉昭品茶的當口,腳步聲響,嬸母赫舍里氏在一眾丫鬟嬤嬤下簇擁而來,丫鬟嬤嬤自被攔在外面,赫舍里氏進屋便跪倒磕頭,可把葉昭搞了個措手不及,慌忙攔住。
二叔正妻早亡,赫舍里氏乃是續絃,昔年對葉昭就頗為親厚,葉昭小時候她還抱過葉昭呢。
“嬸母,您這樣,我可沒法登咱自己家門了。”葉昭可真有些手忙腳亂,不管地位若何,作為後世人,嬸嬸給自己磕頭,這不折壽麼?
葉昭隨即請赫舍里氏和自己一起上坐,赫舍里氏卻只在偏席坐,但眼見景祥對自己還是如往日般尊重,一顆心也慢慢定了。
葉昭問道:“二叔病體可稍安?”
赫舍里氏知道景祥這般說是給肅順臺階下,略有些為難的道:“還是不見起色。”實則侄子做了皇帝,要依赫舍里氏,高興還來不及呢,從此鄭老親王一脈,成了皇族近支,那是何等榮寵?
可丈夫就是轉不過彎來,說甚麼景祥數典忘祖,一刀刀切下來,每一刀都是在割滿洲人的肉,簡直就是個混賬。
赫舍里氏苦勸不得,今日侄子親自登門,她可真怕丈夫惹惱了侄子,莫說只是叔侄,父子兄弟又如何?九五大位之上,血淋淋的事還少了麼?
“皇上,您不必為他煩憂,時日一長,這病也就養好了。”赫舍里氏語帶雙關的說。
葉昭笑笑,點了點頭,又問道:“徵祥和承祥呢?”那是他的兩個堂弟,老大徵祥剛剛十五歲。
赫舍里氏笑道:“都去上新學了呢,我做主叫他們去的。”
葉昭微微詫異,卻不想嬸母倒是很有些見識。
聊了幾句家常,赫舍里氏拘束漸去,突然笑著說:“皇上,您可幫我出了口惡氣呢。”
葉昭不解。
赫舍里氏說道:“西院那狐狸精有個弟弟,本來是個打雜的,可靠著二爺的權勢,前兩年在外面辦團練,張狂著呢,聽說後來被委了個宣慰使,她可沒少在我眼前礙眼,這下好,就知道她弟弟成不了勢,前兩天,可不下大獄了麼?”
葉昭一時茫然,這種芝麻綠豆官被治罪,他又哪裡會知道?隨即心中靈機一動,說:“三姨娘的弟弟麼?姓甚麼?”倒是知道三年多前二叔納了個堂子裡的姑娘,這也是他被六王罷官的原因,實則想是一來二叔心下苦悶,知己難求,二來也是故意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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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氏道:“姓陳,聽說啊,那狐狸精在衚衕裡時,就跟一當紅姑娘不睦,她弟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捱過人家的大嘴巴呢。可現今一得勢,那紅姑娘本來都除了牌,他卻不依不饒的,非要霸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