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巴夏禮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修萊先生那股子高傲好像突然也洩了,不言不語的擺弄著手上的翡翠菸斗。
哈威羅則更加不安了,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語甚麼。
“衛兵!將我的親筆信交給黃埔港卡朋特司令,請他立即攻擊花城。”巴夏禮大聲喊著,將一封信交給跑進來的衛兵,又轉頭對李明翰道:“李,你親自當嚮導!”
李明翰身子就一哆嗦,可看著巴夏禮陰騭騭的目光,知道這位洋大人在火頭上,又哪敢不答應?
李小村和王道崇對望一眼,都沒吱聲,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
香園花廳,振武營尚在撤退的路上,早有飛馬來報戰果,一直在等訊息的葉昭這才放了心。
為什麼會選觀音山聯軍軍營而不是混進廣州城襲擊總督府?一來城內混戰,最遭殃的還是百姓;二來攻擊英法聯軍正規軍才更能威懾洋夷;三來任誰也想不到自己會挑硬柿子捏,實則廣州城內印度僱傭兵的防範更嚴,攻擊總督府怕是起不到奇襲的效果。
而步兵營五百人在花城歇也未歇就直插觀音山,就更出巴夏禮等人意外了,既然他們有線目,自然知道步兵營到達花城的時間,怎麼估算也不會想到自己會不等大隊集結,而是用幾百人搞突擊,而突擊的物件更是用來威懾廣州團勇的觀音山軍營。
現在,英法聯軍肯定在策劃反撲,自己要做的就是儘快撤離花城,和大部回合,再做計較。
令已經傳下去了,自己這也該走了,葉昭站起身,輕輕嘆口氣,城裡也動員百姓暫避了,不然英法聯軍佔領花城後怕要將這股子怨氣撒在百姓頭上。
巴克什突然急匆匆走入,打千道:“主子!佛岡宣撫使江忠昌、都司趙元培率潮勇三千來投!”
“哦?請進來!”葉昭本準備大部抵達後再會同各路鄉勇議事,卻不想他們倒先來了,潮州人團結好鬥,潮勇之兇悍也極為出名。
外間傳出令去,不大一會兒,腳步聲響,廳外大步走進一名武官打扮、身材健碩的漢子,進廳就打千:“卑職佛岡宣撫使江忠昌參見大帥!”聲如洪鐘,氣勢很足。
“起來吧。”葉昭打量著他,心裡暗暗喝彩,說也是,現在尚能匯聚兵勇準備同夷人開戰的自然是比較勇悍的人物。不然省城被佔,巡撫成了洋人的傀儡,若無號召力,兵勇們早就鳥獸散了。
“大帥!潮勇三千在城下候命!誓與洋人血戰到底!聽聞洋夷驅兵花城,犯大帥天威!卑職等特來馳援,誓死護衛大帥安寧!”江忠昌卻不起身,大聲請戰。
振武營剛剛退到花城,卻不想這江忠昌訊息也快,不過想也是,觀音山一戰的訊息定然會飛一般傳向四面八方,現下只怕廣州城都傳遍了。
“起來吧,我自有計較!“葉昭淡淡的道。
江忠昌不敢再說,這才起身,他眼似銅鈴,大而有神,極為精悍。
“走,我倒要見識見識聞名天下的潮勇!”葉昭說著大步而出,江忠昌急忙跟上。
香園在縣城北郊,潮勇則在南門外聚集,策馬走過縣城長街,見到拖家帶口三三兩兩離開故土的百姓,看著他們臉上的眷戀,葉昭心裡就深深嘆口氣。
而許多百姓更沒有聽官府公文勸告,只是閉門不出,街上商鋪也紛紛上板打烊,商人們就更捨不得離開了,不然店鋪貨物被人搶掠了怎麼辦?
葉昭不覺有些擔心,雖說英法不似東洋夷人兇殘,但吃了大虧下,怎麼報復可真說不準。可自己總不能強令驅散闔城百姓。
戰爭,實在很難有勝利者,最後受苦的永遠是手無寸鐵的溫良民眾。
南門外,一圈圈黑壓壓的兵勇,他們服裝各異,號稱三千潮勇,實則一見便知是雜牌軍,有綠營士卒打扮,有纏頭鄉勇,也有拿著鋤鎬的農民,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臉上的狂熱。
“打番鬼”,很容易形成一種精神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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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到!”巴克什大聲喊著,高亢的聲音遠遠傳出去,隱隱聽得有迴音迴盪。
潮勇們的目光馬上看過來,眼神更為熾熱,剛剛他們幾乎一直都在議論觀音山大捷,聽說打死了番鬼四五百人。國公爺一定是天降神明,專門來收拾番鬼的,跟著國公爺,肯定刀槍不入神功護體,哪怕死了也跟關二爺一樣,成佛成聖。
“國公爺聖明!”突然有人大聲喊,是一個瘦竹竿似的文士,手裡拎了把鐮刀。
第三章 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