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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讀書人大多認為太平軍為賊,恥於與之為伍,被抓了隨軍辦差的,總要想盡辦法逃走,月姬之父親就是其中一員,本是跟著忠王部,可半路開了小差,更準備舉家逃離徽州,結果被紅包頭們抓住,若不是忠王看中了月姬,怕這一家早被砍了腦袋。

成了忠王家屬,月姬老父親更是整日唉聲嘆氣,認為辱沒了祖宗,對女兒也沒個好臉,有時候把一塊白布蒙在臉上,在床上挺屍挺一天,意思沒臉活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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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被老父親折騰的身心疲憊,她本是孝順女兒,在老父親面前是不敢替忠王說一句好話的。

葉昭又接著道:“若忠王棄暗投明,想來令尊會為之寬懷。”葉昭雖不知道老頭在府裡作派,但也能猜到這個年代某些酸儒的臭脾氣。

“我不會寫這封信的。”月姬語氣平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葉昭微微一笑,道:“實則也不是非要勸忠王投誠,或許這是你最後能與他說話的機會,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勉勵他幾句也好。”

月姬明若秋水的眼眸閃過一絲堅毅,青絲飄飄,淡淡道:“我不會寫的。”

葉昭點了點頭,倒是個聰慧的女子,實在這封信寫出去,不管內容是什麼,想來都會影響到忠王,如果泣血請忠王死守南昌就最好不過,更能動搖李秀成之心神,統帥,最忌的就是外事纏繞,決策不免就會出現偏差。

其實想想,葉昭也覺得自己實在不是什麼好人,也算無所不用其極吧。又哪裡真的是指望李秀成投降了?亂他心神倒是真的。

李秀成在歷史上,大敗之後被俘投降,歷史名家對此說法不一,有說他貪生怕死的,也有說他準備學姜維李自成詐降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此事未免令他白璧蒙垢。

不知道其真實的心路歷程,但至少在現下,他重兵在握,是怎麼也不會投降的。

眼見這月姬頗有些軟硬不吃的架勢,葉昭未免心下無趣,不過倒也算見識了這個年代的巾幗,手無縛雞之力,卻別有番驕傲的風姿。

玩了兩圈,葉昭當即領著花姬告辭,出門的時候對花姬道:“以後你可以常來看看她,但不要說我的身份,不然你這朋友可交不成。”

花姬乖巧的嗯了一聲。

……

回到王府,就聽人報信,柏貴到了。

葉昭換了衣袍,來到花廳,柏貴正站在紅木古玩陳設架子前鑑賞一件小銅獸,聽到腳步聲,急忙回頭,躬身行禮。

帶有老樹節瘤的花幾花架旁,葉昭請柏貴坐了,笑道:“你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看柏貴神情怪異,應該是有什麼為難之事。

“王爺,昨日的《新報》您可閱過?”柏貴小心翼翼問。

葉昭就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定是為那篇文章而來,昨日《新報》之上,有廣州評論名家趙金一的一篇文章,乃是闡述滿漢通婚必要,說什麼滿漢通婚民間早已盛行,乃是大勢所趨。

《新報》乃是英國人在西關辦的報紙,言論比較自由,可說到底,趙金一還是廣州人,這篇文章,葉昭就知道會惹起風波。

滿漢通婚,確實在沒了旗城後基本就沒了約束,尤其是窮苦人家的旗人和民人,哪又管對方的身份了?官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等葉昭什麼時候尋個機會提出來,也就水到渠成,但這篇文章一出可就捅婁子了,將預設的事拿到明面上拿到新聞紙上來說,可就未免令維護老祖宗法制的權貴們坐不住了。

對於種種變革,葉昭講究的循序漸進,潤物細無聲,一切的一切都自自然然,無縫銜接,這天,就是叫它不知不覺就變了顏色。

可偏生有人就要吵吵出來,這個趙金一,也實在有些二把車子。

平時文章也是,自以為有了點自由,寫的東西亂七八糟的,葉昭也不大喜歡他。

不過葉昭卻知道,自己不能從獨裁者思維來考慮問題,更不能用個人好惡看問題,廣州能出趙金一這麼個人物,就說明變革的成功,趙金一或許在自己看來見識淺薄、看問題也比較片面,但一個成熟的政治體系就是要能容忍不同的聲音,甚至能容忍持不同政見者。沒有罵聲的政權,永遠不會是一個好政權。

何況趙金一這人,還遠遠談不上批評家那種身份。

所以這個人保是一定要保的,琢磨著葉昭點了顆煙,扔給柏貴一枝,柏貴忙燃了火柴,給王爺點上,又點了自己那顆,只是不大吸,或許葉昭吸了四五口,他才小心翼翼吸一口。

但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