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爬人家牆頭,不然也看不見裡頭的熱鬧。
談家的院子就是竹籬笆,桑梓到院子裡站著,抬頭看著飄雪,大概是形容憔悴,懷念起從前阿爹阿孃俱在的生活,總之楚楚可憐,形單影隻的模樣被姓趙的瞧見了。
姓趙的這人是真的遊手好閒。前段時間跟鄰村一訂了親的娘子有了首尾,搞出肚子來,那娘子的夫家知道了事情,直接就帶著村子裡的兄弟衝到南灣村,抓著他惡狠狠地打了一頓,一條腿直接就給打折了。
沒法子出去鬼混,姓趙的只能老老實實在村子裡晃盪。這一晃盪,就瞄上了談家倆姊妹,成天躲在旁邊偷看。這回瞧見桑梓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出神,頓時心癢了,先是假模假樣的隔著籬笆跟桑梓示好,然後作勢就要翻過籬笆進去套近乎。
桑梓一個未出嫁的小娘子哪裡見過這陣勢,臉都嚇白了,可又不敢叫,心裡想著萬一叫別人看見了,名節就毀了,只能轉身就要往屋裡子跑。
姓趙的追了幾步,沒追上,被桑梓關在房門外。人就隔著門,涎著臉,講些下流話。
沒說兩句,被蘇氏瞧見了。
然後抄起談家院子裡的掃帚,惡狠狠地往姓趙的身上打,打得人嗷嗷直叫著逃了。
打完男人,蘇氏叉著腰站在門口撒潑大罵。
桑榆還沒跑到家門口,就聽到了一個大嗓門:“瞎了眼的下賤貨,都成老姑娘了還沒嫁出去,這是耐不住寂寞了勾漢子?敢勾老孃的男人!”
桑榆冷冷地看著叉腰站在院子裡撒潑的肥婆娘,轉身把懷裡抱著的東西往邊上一放:“蘇大嬸,你這是在我家唱戲呢?”
那婆娘長得肥肥胖胖的,嫁給姓趙的以前聽說也是挺苗條一人,老人說屁股大好生養,她倒的確一口氣咕咚咕咚下雞蛋似的,成親十年,就生了六個孩子,身材自然也就走了形。大概是覺得男人不爭氣,蘇氏的脾氣越來越大。
“你個小娼/婦,老孃說話,輪得到你插嘴?你阿姊旱死了想漢子,給你尋思過了沒?年紀小小沒爹沒孃,以後也跟你阿姊一樣,勾引別人家的漢子!”蘇氏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桑榆的鼻尖,聲音又尖又利,“讓你阿姊出來!不就是想漢子了嗎,有本事勾老孃的男人,就給老孃出來會會,你阿姊長得好看,老孃還捨不得弄花她的臉!”
蘇氏的嗓門是出了名的大,王嬸也瞧她頭疼得很。這會兒太陽正偏西,有早收工回村子的的鄉親陸陸續續地回家來,聽到這動靜,都紛紛聚攏了過來,瞧見站在談家院子裡撒潑的蘇氏,都搖了搖頭,但也沒見誰上去幫忙勸解兩下的。大多都是看熱鬧。
王嬸好不容易追上來,才剛停下,就聽見蘇氏在指著桑榆罵“小娼婦”,頓時臉就黑了,怒道:“你對著個孩子罵什麼,誰不知道你當家的是個什麼德性,撒泡尿照照,元娘就是真想漢子了也瞧不上你家男人!”
桑榆感激地看了王嬸一眼,幾步走到門前轉身擋住,這才冷聲開口:“抓姦要成雙,蘇大嬸硬生生辱我阿姊勾引趙叔,可是得拿出證據來的!”
蘇氏一拍巴掌:“笑死人了!你家阿姊不要臉,我還要臉皮呢!”
“那大嬸就不要胡亂給人定罪!”桑榆冷著臉,當下就道,“大嬸,連個縣衙都不敢去,其實是做賊心虛了吧!先不說別的,就說大嬸你現在這樣算是私闖民宅!我阿姊分明在屋裡,我又是剛回來的,是誰給大嬸開的門,我是不是可以跟官爺講大嬸是想偷我家的東西?大嬸要是惹惱了我,我可是不會顧念什麼,直接就去縣衙告狀的,到時候,會不會坐牢不知道,但是杖刑卻一定是有的!”
村子裡識字的人太少,懂什麼大邯律法的更加沒幾人,就連急匆匆趕過來勸和的里正都不一定認得多少字,更何況像蘇氏這樣地地道道的村婦。被桑榆這一通話砸下來,頓時暈了頭,加上這事情的確是當家的有錯在先,蘇氏這會兒有些心虛了,可看著圍觀的那麼多人,要她在一個黃毛丫頭面前服軟,說什麼都下不了臺。
蘇氏回過神來,漲紅著臉,挽起袖子就要動手:“你這賤蹄子!你阿爹阿孃死得早,跟你那下作的阿姊一個樣兒,早晚都做娼婦!”
“你這人怎麼這樣罵小孩!”
王嬸衝上去就要抓著蘇氏理論。里正也氣得臉色鐵青,覺得蘇氏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早說過多少遍談家姊妹倆雖然跟這裡的大姓都是遠親關係了,可到底是官家後人,得罪不能。看熱鬧的村民指指點點,都覺得這事鐵定是姓趙的犯渾,人元娘雖然不常跟人說話,可有眼睛的都看得見,那位漂亮的很,怎麼著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