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在南灣村看到懂事得讓人心疼的桑榆後,袁氏就對她上了心。所以,秦氏說的那些不好聽的話,袁氏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就連“隨便找個女學讓她去學學規矩”的話,都直接被無視,反倒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在給桑榆找好的女學。
桑榆有自己的想法。
在虞家做待一天,她就多一點寄人籬下的感覺。就像桑梓說的,她已經是虞家人了,很多時候有些事有些話是站在虞家的角度在看在說,桑榆曾經以為的隊友,就這麼因為出嫁,“叛變”了。雖然,這樣的“叛變”從她開始接受自己穿越的現實開始,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有朝一日會出現這種情況。
談桑梓是古人,是生來就接受攀附男子思想教育的古人。
而她,不是。
坑爹啊,現在這具身體不過是個六歲的小蘿莉,就算有大抱負也沒辦法去實現,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想到這裡,桑榆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杏酪,抬頭嘴巴周圍一圈還有白白的漬。
袁氏笑了笑。屋外長廊上,綠毛鸚哥吊著嗓子在唸:“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肥……肥……魚肥!”
嗓子掉到一半,鸚哥突然拐了個彎,在籠子裡撲騰來撲騰去,怪里怪氣:“阿郎!阿郎!”
不等袁氏和桑榆反應過來,珠簾外走來一人,身材魁梧,一邊掀開簾子一邊大大咧咧道:“娘子,我這又雕了塊好玉,你快來瞧瞧!”,話音才落,進了內室,一抬眼,有些窘迫地看著坐在媳婦身邊的小孩:“二……二孃也在?”
桑榆作勢要落地行禮,誰知袁氏一把拉住她:“別介,大郎不是那麼迂腐的人,自家人碰個面,要這麼多禮數做什麼。”說完,衝著虞大郎抬了抬下巴。
“我是個大老粗,那些什麼規矩,我不懂,二孃也不用客套。”虞大郎從懷裡掏出一路揣著的一塊翠白相間的玉,獻寶似的擺在袁氏面前,“娘子你看!這是新得的一塊子玉,我給雕成這樣子了,你看看如何?”
第21章 小庭花(五)
虞大郎從懷裡掏出來的那塊玉,成色在行家眼裡算不上有多好,不過雕工就是桑榆這樣的外行人看著,都覺得十分出色。玉石雕的是魚型的陰陽太極圖,一頭向上,翠中帶了白,一頭向下,白中又帶了點綠,一頭一尾,雕工幾乎精細到魚身上的一片一片魚鱗。
玉雕最重要的就是下手的穩、準、狠,桑榆呆呆地抬頭看了眼虞大郎,又低頭去看那塊玉石,心道這世上最看不準的就是長相。誰能想到,像虞大郎這樣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竟然能有一手精細□□的玉雕手藝,更何況這漢子……竟然在自己媳婦面前臉紅了。
袁氏連聲誇讚了虞大郎的手藝,愛不釋手地捧著這塊陰陽魚玉雕。虞大郎瞧見媳婦高興,自己也樂呵呵地瞅著她笑,結果一低頭,看見一臉羨慕的盯著玉石看的桑榆,像是終於想起什麼,伸手在懷裡掏了掏,好不容易終於又摸出一塊小石頭來。
“二孃,我給你雕個小玩意兒,你坐著等會兒!”
桑榆張了張嘴,有些懵,然後就看見虞大郎從床頭的櫃子裡摸出一隻小木盒,盒子開啟,裡頭整整齊齊碼了十把小竹刀,把把擦得亮蹭蹭的。
“大郎有時候找到扔了可惜的小塊玉料,又一時沒想好要雕什麼,就會揣在身上,添福院的屋子裡都備了他慣用的竹刀,什麼時候有想法了,隨時隨地可以動手。”袁氏說著,倒了杯茶走過去放他手邊,“慢點做,二孃就在這兒,跑不了的。喏,喝口茶。”
虞家祖傳的玉石雕刻手藝是真的好。當年虞伯欽攜妻帶子到奉元城照顧三弟,說實在的,是舉目無親,孤立無援。從一間小小的屋子開始,慢慢的,他用玉雕手藝一點一點擴充套件了店面鋪子,到後來,更是買上了如今虞家的大宅。當年的奉元城,做玉雕生意的人不說有百人,也有幾十號高手在,虞伯欽能在這種對他來說並不有利的情況下嶄露頭角,只能說,真金不怕紅爐火,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塊玉才拇指大小,藏在身上已經有好幾日了,被虞大郎摸得邊邊角角都熟到了骨子裡,這會兒要給桑榆雕個小玩意兒,更是動作嫻熟地在上頭刻刻,鑿鑿。不多會兒,他停了手,拿起手裡雕好的玉石吹了吹上頭的玉屑,又走到窗邊,對著光照了照,回身遞給桑榆:“二孃你瞧瞧,喜歡嗎?”
這塊小玉雕得並不複雜,青玉料,卻幾下給雕了個看著有些粗獷,實際圓潤細膩的玉貔貅。
桑榆接過玉貔貅,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它,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