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虞安眨眨眼,這會兒是真的徹底酒醒了。阿爹是個徹頭徹尾的手藝人,阿孃打理著虞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俗務,平日裡管教他的,大多還是哥哥們。
其中,尤以六哥為主。
虞聞臨散衙的時候,只一心想著早些回府,卻意外接到聖旨,說是因調查尚藥局一事,功勞不少,遂提拔為秘書少監,兼中散大夫。
孫青陽與皇帝親近,更是第一時就得知了這個訊息。那一頭聖旨才下,秘書省一幫人還在發懵,這一邊孫青陽已經興高采烈地搭住虞聞的肩膀,樂呵呵地招呼他散衙後一道去舒五家吃酒。
其實,秘書少監一位,空缺已有一段時間,饒是大臣們幾次上書推薦,皇帝也從來沒松過口。
現在想想,只怕一早就已經打算找個理由,提拔虞聞了。
“我帶著你六哥來,是為了慶祝他官至從四品上的秘書少監,虞十二,裴十三,還有那誰家的誰和那誰誰,你們又是為了什麼?”
孫青陽擺出一副“我都認得你們”的表情,笑盈盈地打量桌邊的幾人。
舒五娘瞧見眼前情況,命人往這屋裡添些酒水茶點,這才想拉著鄭都知和其他幾位妓/女娘子溜號。
孫青陽一心想來舒五家吃花酒,為的就是鄭都知,眼見著他心心念唸的鄭都知被舒五娘拉走了,剛想出聲阻攔,一眼瞧見虞聞瞥過來的眼神,噤了聲。
“那什麼,還不老老實實交代,這才散衙,你們幾人怎麼就在舒五家吃酒吃成這副模樣了?”
不是他們不回答。實在是都被孫青陽剛才的話給震到了。
秘書少監?
那可是從四品上的官職,又兼了中散大夫,只尚藥局一事,就能讓虞六郎升了官,難免讓人覺得意外。再加上尚藥局內,因為此事,斬首示眾的,流放他地的,犯事人數可不少,旁人下意識地就往如今仍舊尚藥局司醫一職的裴十三身上看去。
裴十三臉色微變,雙手抱拳:“恭喜虞少監了。”
虞聞一臉淡然,孫青陽往桌案邊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酒:“行了行了,坐下喝酒吧,好酒好菜肚裡下,不就是還沒散衙就跑出來吃花酒,我們這也沒御史令的人,沒那功夫把你們的事參上一本。”
虞安嗯嗯了兩聲,卻是縮在一邊,不敢再多喝一口了。
孫青陽給虞聞倒了杯酒,一轉頭,瞧見桑榆還站在一邊,忙笑道:“二孃,來,坐這兒一塊喝酒。”說著,作勢要去拉她的胳膊。
阿芍在一旁大驚失色,趕緊往前走了兩步,擋住桑榆:“郎君這是要做什麼?”
小娘子跑平康坊來,就算是給人看診,也已經是件容易惹人非議的事了,這要是又被拉著和陌生郎君一塊喝酒,傳出去只怕名聲全沒了。眼看著小娘子就快及笄了,可不能毀了名聲。
孫青陽顯然沒想到這還有個膽子挺大的侍娘,愣了愣:“你這小侍娘膽子倒是大,我不過是想邀請你家娘子一塊喝杯酒,你這一驚一乍的是要做什麼?”
“六哥既然在,我就先回去做自己的事了。”桑榆曉得阿芍的意思,微微向後退了兩步,福身道。
孫青陽一張嘴,還想把人勸住喝酒,桑榆又說:“郎君身上的這串玳瑁珍珠流蘇,還是拿回去洗一洗的好。這珍珠犯著屍氣,不乾淨,用敏草煎成湯汁,在用麩炭灰揉洗下,把屍氣洗乾淨了再戴。”
她把話一說出來,而後便又行了個萬福,不等孫青陽回過神來,就帶著阿芍施施然地離開屋子。
她走得輕鬆,反觀屋子裡,孫青陽整張臉都白了。
好吧……雖然他孫青陽這麼些年也殺過蟊賊,手上沾過血,可犯屍氣的東西被他毫不知情地戴在身上,想想都後脊樑骨發寒。
“喝酒。”虞聞突然說話。孫青陽回頭,瞪眼:“紹仁,你笑什麼?”
“沒什麼。”虞聞拿起酒杯喝酒,借勢遮住微微彎起的嘴角。
這丫頭,唬人的本事見長了。
三房升官了,說出去得意的是虞家的名聲,關上門,不高興的是大房。
當初的“擇良子業儒”,本就引得秦氏心有怨言,好在養在名下的幾個庶子還算出息,多少得了些功名。可這才幾年,有出息的庶子們離家的離家,安於現狀的安於現狀,漸漸的都淡出了別人的視線,偏偏三房那個寡婦養的,竟然先後得了幾個官身,在奉元城內的名聲越來越大。
不管怎樣,秦氏心中氣難平。
再加上,平康坊那有人與虞家的玉石鋪子向來有生意上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