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劍寒的話說得條理分明,一針見血,直指關鍵,更給出皇帝陛下最不想聽到的結論——絕對不止這幾個人。
一定還有更多更多的人!
但知道了這點又如何,縱使自己明知道還有許多內鬼,卻又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更遑論剷除之。
“陛下眼下只需要等待就好……現在九天之令已經在行動,相信已有不少目標漏出了馬腳;彼時九尊之中有人真正現身之時……便是此事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到了那時候,一切都會清清楚楚。”秋劍寒安慰道。
“朕這個皇帝竟是這般的窩囊,只能被動等候,全然無力幫手!?”皇帝陛下喃喃道。
對於皇帝陛下的自嘲,秋老元帥這會只有嘆氣的份了!
幫手?
您打算怎麼幫手?
咱們甚至都不知道派出去幫手的人是不是四季樓的人,談何幫手?!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不是不想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連出言寬慰都難以措詞。
是以雲揚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異常沉悶的場面。
但云揚並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現在一個表面上的雲侯世子的身份可以問的。
雲尊可以問,甚至可以決策。
但云揚卻沒有資格立場介入!
……
天唐城彼方兩萬裡之外。
一座險峻的高山上,計靈犀與月如蘭帶著護衛,正自一路往下走。
只是此刻,從天南歸來的那會,將近百名護衛現在卻已經只剩下了十八個人。
而且這十八人也幾乎是人人帶傷。
至於兩人的隨身侍女,到現在更是一個都不見了。
月如蘭臉色慘白,白衣上也有血漬;而計靈犀也是嬌喘吁吁,臉上滿布不正常的通紅之色。
前面忽而傳來流水淙淙的聲音,所有人都是眼前猛然一亮。
“有山泉!”
計靈犀驚喜的叫一聲,忍不住舔了舔已然乾裂的嘴唇。
大家一鼓作氣往前走,果然發現一條山間小溪,水流極為乾淨清澈。
眾人歡呼一聲,連警戒都忘記了,紛紛撲上前去,大口大口喝水。
“走不動了……”計靈犀扶住一棵小樹坐下,大口喘息。
喝了水之後,精神一震的同時,卻也同步感覺到身體的極度疲累。
月如蘭嬌軀晃了一晃,緩緩坐倒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顯然她也是累慘了。
那十八個護衛,除了為首的兩個頭領尤在強撐著身體,招呼著大家將水囊集中,然後一個一個的灌滿山泉水,其餘人等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有幾個人休息片刻,就開始去下游洗刷各種必須的用品;這時候想要做到完全清洗那是不現實的;只能先緊著重要的物事清洗。
這會每個人都灌了一肚皮的水,走起路來,只感覺肚子裡面在晃盪一般。
“蘭姐……”計靈犀的蒙面巾早已不知去向,顯露出來的仍舊是在天唐城之時的那張黑漆漆易容面孔。
唯有一雙眼睛,仍舊如冰雪一般明亮。
“我總感覺這一路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計靈犀喘了一口氣,道:“我們自從出發尋找我哥哥,這幾年中下來,幾乎走遍了半個大陸;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等情況……”
“如此連綿不休的追殺……豈是尋常。”
月如蘭沉思半晌,正要開口說話之際,卻是咳嗽一聲,嘴角流出來一股血絲,卻是若無其事的迅速擦掉,道:“豈止是不對勁,這一路上的蹊蹺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月如蘭道:“自從我們與姐妹們分開,就開始遭逢追殺;截殺,偷襲,各種各樣陷阱埋伏……”
“而我們傳訊給家族求救……這麼長時間,家族那邊居然還沒有到來!”
“然而截殺我們的這些人,分明就不是想要直接殺死我們。而是……另有目的。卻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究竟為何?”
月如蘭道:“每每在絕境之中,總會有一條逃生之路讓我們衝出去,但每次下來的損失卻又必不可少……”
“每次我們幸運的衝出去之後,都會不期然的發現,既定方向不對了。”
“只要我們去往天唐城那邊,甚至只是去其周遭,便會即刻遭遇追殺!”
“如此週而復始,絕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