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這樣的事情從未親見,難免懸著一顆心。且就算性命救回來,臉上留下疤痕,對於心逸這樣的美人來說,那真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因此眾人一喜之後,復又一憂。
關千劍帶領眾人走向自己的居所,一邊對大家道:“我這去處,叫作再生窟,顧名思義,再生就是死而復生,你們不必太過擔心,這點手段我還是有的。”
眾人又是感激又是欣喜,但在關千劍面前,平時最伶牙利齒的也變得囁囁嚅嚅,笨口拙舌。但他們又覺得不得不說點什麼。
就聽一人嘻嘻笑道:“原來關大俠並不想殺心逸姑娘……”話一出口,隱隱覺得不妥,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關大俠雖是蓋世英雄,但畢竟不是無情之人……”說到這裡更感到要糟,偷眼看他臉色,不見喜怒,一時不知是該閉嘴,還是另想辦法補救,額上汗下如雨。
幸好天機子解圍道:“關大俠神機莫測,你小孩子不要胡言亂語。”
那人樂得借坡下驢,自承道:“是,晚輩失言!”再不敢作聲。
一行人來到方才遠遠看見的那片飛簷之下,笨豬早已搖搖擺擺迎了出來。它對眾人不理不睬,又見關千劍無意與它說話,仍舊回到門檻邊躺著呼呼大睡。
住所旁邊的崖壁上,一洞杳然,關千劍伸手一指道:“這就是再生窟。裡面有一具再生石棺,若要讓她復活,還得藉助石棺的力量。”
走入洞中,關千劍撮唇輕吐,環繞一週,一口熱氣徐徐吐出,石壁上千百支蠟燭相繼點著。心逸的屍身赫然躺在一座石棺中。石棺通體晶瑩,隱隱泛著藍光。在這熒光的映照下,她緊閉的雙眼,神聖而安恬。而她臉上和身上的血漬,竟已不留一絲痕跡。
關千劍鄭重道:“請大家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出聲,也不要移動腳步。”
眾人屏聲靜氣,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關千劍緩緩抬起雙手,手心朝上,拇指輕輕搭上中指尖上,另外三指散作蓮花之形,雙目緊閉,下巴微揚,好像在與天地秘語。
好久沒有動靜。
天機子暗想:“關大俠和心逸的屍身相隔尚有一丈之遙,這樣足不抬手不動,又不見他運用內功,如何能夠起死回生?難道真有咒語或其它秘術?”
就這一走神,回頭時已被驚得呆了。只見兩人的頭上由四面八方射出光芒,隨著光芒變強,發線五官漸漸隱沒,直到兩人的頭顱完全成為兩個光球。
接著,光球同時飛離身體,互相靠近,到了近前,就像兩滴水珠,嗒然相吸,合為一體。
過了許久,才慢慢化分開,重新飛向兩人的身體。
天機子隱隱生出怪異之感,但眉頭皺了幾皺,卻並不能確認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感覺。
走神之間,光球已經與身體靠得極近,定盯再看關千劍時,天機子卻嚇出一身冷汗!
他肩上竟是漆黑一團,一顆人頭不知去向。——難道這移動的光球正是他的頭顱本身?
再回頭看心逸,也是一般無二。
難道關千劍竟將兩顆頭顱生生割下?但這樣做的用意何在?這與起死回生有什麼關係?
光球終於回到各自的身體,光芒逐漸暗淡,五官逐漸清晰。天機子本以為這樣就算大功告成,卻發現他們身體的另一處又有光芒射出。
這一次是心口。只是這光芒沒有四面八方分散開,而是凝聚成一道光束,像一柄劍一樣緩緩拔出體內,伸向對方。光束正像光球一樣,互相靠近,合而為一,緊接著又一分為二,回到各自的身體。
天機子心中的怪異之感,如同一頭睡醒的貓,伸了個懶腰。
他不能在這個當口施用通靈眼對付關千劍,但他的通靈眼實已修煉到超凡入聖的境界,無異於長在身體上的第三隻眼睛。就像另外兩隻眼睛一樣,如果不想看到什麼,他可以選擇閉上,然而等他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的也已經看到了。
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還輕嘆了一口氣。
當光束消失在兩人的身體裡,關千劍手中多了一柄劍。
劍氣振盪。
關千劍將劍刃直直刺入心逸舊有的傷口。
無怪眾人驚撥出聲。
他出劍極快,收劍卻極其緩慢,彷彿心逸的身體堅硬無比,要從她身體裡將劍拔出,比推倒一座山還要費力。
每個人的心都在往高處跳,就看誰的先跳出嗓子眼了。
天機子不禁擔心地想,關大俠出手之前,曾囑咐我們不可出聲,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