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難以索解的是,許久過去了,冰神身上沒有任何一處感到不適,他沒有受到任何實際的攻擊。難道關千劍真的只是故弄玄虛?
冰神再也按捺不住,率先踴身撲向對手。
他左腳跨出,還未及落到地上,就感到一股壓力自天而降。這種壓力強過於任何高手的內力,這讓冰神瞬間想到:關千劍還有一個比他自己武功更強的幫手?世上除了關千劍和灰使者,又怎麼還會有這樣一個人?
他抬頭——
眼中的恐懼驟然攀升,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彷彿下一刻就能把他的一雙眼球撐爆。
一塊晶瑩剔透的巨物向著他頭頂迅速膨脹,頃刻遮住了視線,令他不見天日。
冰。
有史以來最大的冰雹,面積足有數十丈。
冰神的輕功何等了得,心念微動,向左一滑,立刻脫出籠罩。
令人喪氣的是,他所停下的位置,尚有另一個冰塊在等著他。比第一塊離他的頭來得更近。
冰神再逃,落腳之處仍是如此。
四五次之後,冰神已消失在冰窟之中。冰雹還在不住落下,很快堆積成山。關千劍一聲長笑,將勝餘的湖水重新注入湖中,湖面比之先前降低不少,而一座冰山高高突起於其間,直入雲霄。
關千劍立在冰山上,衣袂迎風,像在慶祝勝利。他的表情極為平靜,如同風中的冰塊紋絲不動。
岸上卻是一片歡呼。
關千劍突然開口道:“你還活著?”這話傳出,所有的聲音都靜止。
“是,我還沒死,但也活不久了。”
一個聲音自湖底傳出,經過湖水波動,讓人以為說話的人忍不住笑得嗓門都顫抖了。關千劍卻聽得出,這話說得極其吃力,顯然承受著難以忍受的重壓。
“我卻並不想讓你死。”
“是嗎?為什麼?”
“能將無水神功練到連我都差點著了道,確實不容易。”
“那又怎樣?”
“這樣的神通,不能自你我手中而絕。況且,我還有件事情要你替我代辦。”
“你想要挾我?”
冰神也算個人物,當這危境,有一線生機,卻並不急於爭取,聽他口氣,如果關千劍有意要挾,他寧可選擇就死。
關千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腳下的冰山卻像個泡沫一樣,啵地一聲,瞬間爆裂,消失無蹤。他的人只一閃,也隱沒在湖面之下。
幾乎就在同時,他的頭又已冒出水面。
也許他只是像根直直插入水中的竹子,身子剛剛淹沒,便又跳起來。
他的手裡多了一個人,正是冰神。
就在這眨眼之間,他已深入湖底,揪出冰神。
他將冰神擲在地上岸上。他的衣袂仍然迎風飄揚。
冰神就狼狽得多了,跟任何落水被撈起來的人一樣,成了名符其實的落湯雞,從頭至腳,渾身淌水,連眼睛都睜不開。
關千劍自懷中取出一物,飛向冰神道:“我並不想要挾你,這個東西麻煩你替我轉呈灰使者。”
冰神接在手中一看,臉上佈滿冷笑。
戰書。
“明日午時,降魔崖下。”
冰神重重哼了一聲問:“為是會是降魔崖?”
關千劍微微笑道:“因為,我要降魔。”
冰神道:“關千劍,你武功雖高,但萬萬不是使者對手。”
他說這話並沒有將語氣加熱,也沒有刻意冷卻,他只是以朋友之間平常交談的口吻說出。這證明他對灰使者有著絕對的信心,完全不需要藉助語氣為自己助威。
他說完轉身,腳下一滑,沒入林中。
關千劍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似尺異,似恐懼,似痛苦,似悔恨。
天機子大駭:“怎麼,你受傷了?”
關千劍不答,旋身四下一看,問:“心逸呢?”
天機子下意識回頭看看左手邊,心逸剛才和他並肩站立的地方,可是空空如也。他嚇出一身冷汗,猛然醒悟一事,失聲叫道:“不好!”
關千劍蹙眉問:“怎麼?”
天機子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她說那些話,不該告訴她……骷髏淚……”
關千劍當他說的都是廢話,急道:“先別說那麼多,大家分頭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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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逸存心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