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雲霓臉上覆雜的表情,本來沒在意自己說了什麼,也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觀感,聽了這一聲,只是微微一笑。
他一屁股歪在座位上,轉過身來時,卻見一雙眼睛正狠狠瞪視自己,那人纖腰高束,胸前挺拔,膚白如雪,冷若冰霜,正是白狐冷凝。
在她旁邊,稍稍靠後的位置,懷空和尚下巴高揚,一臉倨傲,冷冷看著前面,眼裡就好像沒有關千劍這個人。這一男一女,一僧一俗,胸背相貼,狀極親密。
關千劍心頭疑雲大起: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懷空大師不和雲霓站在一起,卻靠冷凝那麼近?難道他移情別戀?
再回思雲霓剛才表情,不正是充滿了憂愁哀怨嗎?就算是笑,也笑得那樣慘淡!
剎那間,關千劍心中一怒又一喜。怒者,懷空臭和尚表面道貌岸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骨子裡竟然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蔔;喜者,雲霓兩人感情無疾而終,他正好見縫插針,這番相思終於有個完滿結局。
他想著想著,臉上樂開了花,一轉頭,目光從面前眾人臉上跳過,又回去看雲霓。
雲霓此時面向懷空和冷凝兩人,呆呆出神。她一雙妙目盯在懷空俊俏的臉上,眼眶中淚光晶瑩,有說不盡的柔情蜜意,又不說不盡的悲傷愁苦,好像急欲以一腔深情,和內心深處的低低呼喚,把他召回身畔,又像要用流之不盡的眼淚,把一雙眼睛模糊,令自己不再能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的親熱場景。
關千劍被雲霓哀傷的眼神所感,心中竟像被一物堵死,忍不住輕聲嘆息。他不再能為自己高興,不再希望因雲霓被懷空拋棄而贏得可乘之機,他為先前那一瞬間的想法而深深自責。
就在這時,他驀地想起另一個人,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一躍八丈高。——雪妮,那個曾經救過我性命,那個對我情有獨鍾,那個比公主還蠻橫,那個和我有過婚約的女孩子,我怎麼反而忘了?
她就站在雲霓身邊,關千劍的目光幾次三番落在雲霓身上,竟就是把她身邊這個人忽略了,她該有多傷心,下次見面,她該要如何給我難堪啊!
關千劍急急收攝心神,擠出一個愛慕而又甜蜜的笑容,望向雪妮。
雪妮瞪他好久了!這時終於見到他轉過臉來,卻把頭一別,恨恨地望著遠處。
“果然要糟,果然要糟!這下慘了……”關千劍叫苦不迭。
忽聽一個破鑼似的嗓門高聲大叫:“我靠,原來是你!奶奶個胸,不要以為做了六如門掌門,我就不敢打你,別說區區一個六如門,就是你當上玉皇大帝,憑我這把梯子,我也要殺上南天門,敲碎你腦殼!”
關千劍側頭看去,仙猿大師左手戟指,正在唾沫橫飛。
接著雲九霄也拍著椅子扶手大罵:“我靠,原來是你!奶奶個胸,不要以為做了六如門掌門,我就不敢打你,別說區區一個六如門,就是你當上……”
仙猿聽她學自己說話,傾身向前,轉向她道:“玉皇大帝是我說的!”
雲九霄本要一字不漏地原話照搬,被他這麼一截斷,只好改口:“……就算你當上太上老君,憑我一招鶴鳴九霄,也要殺上兜率宮,叫你七竅流血而死!”
十長老聽得暗暗搖頭,週四方與張六奇相視冷笑。林泉等人大怒,紛紛叫起來:“哪裡來的死禿子,敢到六如門撒野,辱我掌門,活得不耐煩了!”
林泉幾個平時人緣不錯,其他年輕弟子見他們為關千劍出頭,也幫上一把:“死老太婆,話也不會說,只知道跟在別人後面學舌,還敢到這裡丟人現眼……”一時罵聲四起,聲勢驚人。
仙猿、雲九霄兩個豈能被一干小輩罵下陣來,不約而同跳起來,亮出兵刃回罵。
唐長老回身喝住眾弟子:“都閉上嘴,放著掌門人和一眾長老在此,還輪不到你們說話。”
這邊一夫人也起身相勸兩個混世魔王:“兩位有話好說,何必和年輕人一般見識?傳揚出去,江湖上的無知之徒,還說你們以大欺小。我們此行,一來道賀,一來有求於人,可不是來吵架打架的,要是這樣鬧起來,好事豈不是也變成壞事了嗎?都坐都坐,一切看我的……”
關千劍不懷好意地看著雙方的鬧劇,心裡盤算:可惜一夫人在場,要是隻有那兩個不長腦的,非挑拔他們和六如門大幹一場不可,到時我才好腳底抹油。雖然如此,且看他們來意為何,就算一夫人老太婆老奸巨滑,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不信沒有可乘之機。只是一會打起來,可要把雲霓和雪妮拉走……
這當兒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