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解。畢竟六如門中有人曾同他生死與共,六如門的武功也使他深深受益。
但如果張六奇是一個野心家,不十分忠於六如門和莊夢蝶,那麼在兩人合力剷除一夫人後,關千劍就危險了。
張六奇不過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心性未定,平時的為人又算不得十分正派,這就難怪關千劍放心不下。
所以為保萬全,他不得不做出一個更大膽的決定:伺機一舉制住二人,寶劍秘籍仍收歸自己掌管。
在這瞬息萬變的情勢下,他不及思索這樣的想法是否含有私心,只是隱隱感覺到有些身不由己。
張六奇和一夫人早已瘋狂的戰成一團。
他們十分清楚現在所幹的勾當,不宜驚動外人,所以撇下劍聲和劍形不用,只以劍氣作無聲無息的攻擊。
鋒銳的劍氣無影無形,且被他們控制得恰到好處,連一片樹葉也沒傷到,外表看來只仿似兩個持劍的舞者,盡情起舞,呈現出一片安詳和平。只有他們的眼神裡,電走雷鳴,風暴雨狂,殺機無限,令人望而生畏。
只片刻功夫,一夫人披頭散髮,張六奇衣衫多處破口。
但這些不過是為劍氣沾上了一點邊。
他們身上還未見半點血跡。
關千劍屏住呼吸,一步步向鬥場中心掩近。
當他離鬥場剩下不足兩丈時,一夫人和張六奇一個與他背向而立,一個面向而立,兩個對峙著,三人正好形成直線。
越過一夫人瘦削的肩膀,關千劍窺探到張六奇陰沉沉的臉色,和漸趨惡毒的眼神。
時機就要到了!
接下來的交鋒,兩人不會再留餘地。他們都將施展最辣手的絕招,做最後一擊。
關千劍憑藉久經戰陣所培養出來的直覺,做出這樣的判斷。
這個判斷一經做出,他就不會懷疑,就像不會懷疑刺出去的一劍。
但張六奇臉部一個極細微的變化,給他明鏡般的心,灑下了一粒纖塵。——
眼眶微合,眼珠輕顫,眼神飄忽。
就這一瞬間的漣漪泛起之後,張六奇完完全全回覆到先前的樣子,瞪視敵人,直欲把她一口吞下。
關千劍卻覺得,他這表情前後看似相同,實則有了真假之別。好像突然變成了演戲。
——他為什麼作偽?他在騙誰?
下一刻張六奇已率先發動攻勢。
關千劍無暇多想,只能全身心投注在兩人的招式上。
要想一舉制住這兩個武功臻於頂尖境界的高手,時機拿捏必須恰到好處,否則定會弄成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局面。
好奇怪的步法!
——張六奇奔向一夫人,左斜,右折,又斜,左折,來來回回,彎彎曲曲,本來很近的距離,卻被他走遠了不下十倍。
而時間則延遲了數十倍以上。
難道他有一招以慢勝快的武功?
否則等他這樣慢慢吞吞攻到,敵人已足夠連出數十招對付他。
關千劍看著都替他著急。
但更奇怪的是,一夫人竟不趁機擊其半渡,搶佔先機,而是立在原地,靜待敵人蝸牛般地爬來。
……
許久之後,兩人終於還是到了接仗的時刻,一夫人舉劍。
她的劍上好像挑著一座樓房,那麼緩慢,那麼凝重。
這回不再用劍氣,而是化巧為拙,迴歸劍形。也許他們發現於劍氣上根本分不出高低。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間。
兩人以慢打慢。
關千劍出手。他所選擇的正是是兩人劍鋒將交未交的點。
他從樹後躥出,跨開第一步,兩丈去了一丈;——劍出;——第二步。只有三個動作。
然而三個動作誰能分先後?就像三滴水合在一起,誰能辨別彼此間的界限。
以這樣的速度攻到,如果一夫人中劍,張六奇不會有幸災樂禍的機會,因為他同時會發現,自己也在劫難逃。
而若張六奇率先遭殃,一夫人也要隨後受難。
兩位高手就要這樣栽倒在一個後輩手上!
唯有關千劍自己清楚,他第三個動作無法完成,——他的第二步尚未跨出,已被縛住了手腳。
他看到那麼緩慢的張六奇,速度突然加快有千倍萬倍。
一夫人也是如此。
只是他們沒有把攻向彼此的招式落到實處,一夫人一閃避開,放張六奇從旁掠過,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