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記住你了。可惜我記住這個名字的時候,已是命喪黃泉的時刻,但哪怕只是一瞬間,此生亦已足夠!”她的眼眸閃閃生輝,也不知是淚,是情,還是生來就有這一種動人的姿態,而她的嘴角,始終帶笑。
“關老弟,怎麼還不下手?快殺了她!豈不聞夜長夢多?——你知道她外號中的狐字是怎麼來的嗎?”林泉看關千劍遲遲不動手,心中著急,“就因為她擅長媚術!這種媚術是訓練有素的!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聽她說任何話,也不要看她的眼睛,一劍就把她砍成兩段!”
“原來如此!”
關千劍嘴上這樣應著,內心卻充滿懷疑。他不知道所受的蠱惑,究竟來自黑狐的媚術,還是自己的內心。換句話說,他遲遲不肯動手,是黑狐對他用了手段,還是他自己根本不願殺她?不得而知。
他額頭沁出汗水。
黑狐對林泉的話聽而不聞,身在夢魘般地掀動嘴唇,像在做最深情的表白:“從這一刻起,我的一生,就只有兩種歸宿,要麼得到你的愛,要麼死在你劍下!”
繼這句話之後,一雙妙目凝注在關千劍臉上,一瞬不瞬,彷彿將他當作一潭清水,要數清他心底的石子。
而這眼神落在關千劍眼裡,卻分明感覺到她眼中的光彩,正是自己這潭清水的反光,沒有他,也就沒她眼中的光。而當他與她對視時,雖然心頭微微生出怯意,卻又不捨得移開目光。
在她秋波流轉中,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甜蜜、欣喜。
“殺了我吧,現在就動手!我知道你不會憐惜我這樣一個****的****,永遠也不會;那麼就不要留我在世上,受萬般煎熬!你的兄弟們都在催你呢,看他們都急成什麼樣了?你為什麼還不動手?”黑狐挺起胸膛,眼神一變,從含情脈脈,轉而為嘲諷戲謔,似乎她很看不起對方的優柔寡斷。
“我真要殺了她嗎?真的非殺她不可嗎?這樣一個人!我何必殺她?”關千劍看著黑狐高聳的胸脯,一遍遍自問。
那正是他劍尖對準的地方。
他發現她胸口起伏十分劇烈,凸出和收縮之間,竟有一寸之距!
而就是這短短的一寸,來來回回間,向周圍的空間,向這個世界,播撒了多少難以啟齒的慾望和感情……
關千劍變得十分不安,甚至有幾分狂躁,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
這瞬間的變化,沒有逃過黑狐的注意,她臉上忽然燎起更興奮的光輝,燃起從未有過的狂熱希望……與此同時,她的腰肢挺得更直,胸脯也挺得更高。
她加重了臉上嘲諷的神氣:“哦——我知道你傷得不清,但是我就在你面前,這麼近,你的寶劍又是這麼鋒利,只要輕輕一舉手,就可以要了我的命啊!可你為什麼還傻愣著呢?你不會連舉一舉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吧?”她反有一種貓戲耗子的快意:“我看這時候就算我轉身逃走,你也追不上我了,縱有寶劍在手,又有什麼用?”
關千劍從沒想過殺一個人有這麼難,直到他開始生自己的氣,罵自己沒用,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我跑嘍?你再不殺我,我真的跑咯……”
黑狐說著,向後跨出最初的兩步,再一轉身,真的跑了。
林泉等人見到如此結局,紛紛跌足長嘆。
她跑到門口又停下,回頭道:“哈哈,既然你不捨得殺我,我也不急著走了。還有個問題沒請教呢:你這柄劍就是傳說中的虎之翼嗎?”
關千劍聽她一語道破,急忙收劍入鞘,臉上如同塗了一層鍋灰,惡聲惡氣罵道:“閉嘴!還不滾!再亂嚼舌根,我隨時都會改變主意。”
黑狐一點也不懼怕,自顧自道:“”嗯,除了虎之翼,天下也再找不出另一柄這樣的寶劍。不知你和龍在天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反過來幫六如門?哎,人世間的事情,可真是複雜呀。”
林泉等人聽到虎之翼三個字,都似乎忘記了身上受的傷,或抬頭,或挺腰,都張著耳朵細聽。再聽說關千劍和龍在天有關係,臉上無不現出警覺的神色。
關千劍皺眉道:“我不知道什麼虎之翼,也不認識龍在天。”
黑狐笑道:“你何必緊張?我不過隨便問問,當然也沒打算這麼輕易就從你嘴裡得到實話。不過,我想信總有一天,你會親口說出來的。今天你不殺我,也許是你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但也許是你這一生最大的造化,誰說得清呢?為了還你個小小的人情,我不妨給你提個醒,我師父一夫人,不日便要親臨仙翁山,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