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得眾人大笑,都道:“黑不溜秋的好,嫁給兔子精最合適,反正白一點的他也用不上。”
兔子精出奇的不以為忤,笑道:“黑的白的我倒不挑,就是不要太高,娶個老婆要是讓別人誤會我是她兒子,這個笑話可就鬧大了。”
“哈……”眾人張口——
笑聲卻戛然而止。
琴聲婉轉清越,撲面而來。
繞過一幢樓房,面前突然開闊,一片夕陽晚景,呈現在面前。
夕陽映在湖中,一條長廊蜿蜒其上,湖心一亭孤懸。
亭中還有什麼?一幾,一椅,一香,一琴。
而最不可少的是撫琴的美人!
說是美人,完全出於推測,因為她正面向夕陽,背對眾人。但她婷婷的背影,高聳的雲鬢,雖只靜坐,也給人以飄然出塵的印象。
“細捻輕攏,醉臉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紅。”如果不是一群武夫,大概會有人吟哦這一句。就不知面前這位按弦的佳人,是否也愛杯中之物,是否正在微帶酒意的時候。
若能與她在這一片湖光山色之間,夕陽西下之時,樽酒暢談,撫琴作歌,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她尚在百步之外。
兔子精不知什麼時候已衝到最前面,並跨上通向湖心的長廊。
他的步態都變了,身體兩邊搖晃,像喝醉了一樣。
“這邊,這邊!你走錯了,我們該走這邊。”少女及時糾正錯誤。
雖然兔子精尷尬的樣子引人發笑,卻沒有人再笑得像先前一樣放肆。
他們怕驚擾湖上的美人。
一群人三步一回頭,暈暈淘淘,失魂落魄般跟在少女身後,也不知被帶往什麼地方,只聽她道:“各位在這裡等一等,我進去通報一聲。”隔了一會,裡屋有人訝道:“啊,關少俠到了?哎呀,我竟沒能出迎……”這句話說完時,就見一箇中年文士滿面春風快步走出來。
“關少俠枉駕,有失迎迓,恕罪恕罪!”他徑直走到關千劍面前,深深作揖。
關千劍聽他說得文縐縐的,自問狗肉上不了席,勉強應付道:“江湖野人,承蒙不棄下交,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不敢請教老先生尊諱。”
文士自道姓趙名宣,又一一請教林泉等人姓名。
寒喧一陣,眾人隨趙宣至廳內坐定,僮僕上茶,關千劍等人略望一眼,並不飲用。
趙宣看在眼裡,也不相勸,自己呷了一口,將茶杯擱在几上,長出一口氣道:“想那緣督賊道,武功既高,又極毒辣陰狠,做下不少欺男霸女、殺人越貨的勾當,幸好撞在關大俠手上,誠可謂惡貫滿盈;一旦伏首受誅,真可以說海內稱慶。我等對關大俠的仁俠義舉,既感且佩!”
關千劍坐立不安,支吾道:“趙先生過譽了。緣督道人伏誅,一方面誠如先生所說,是他惡貫滿盈,另一方面,也是我們眾兄弟聯手之功。”
林泉道:“關老弟何必過謙?前次我們合力圍攻緣督,各有損傷,他沒佔到我們便宜,我們也沒討到他的好處。後來新安村一戰而勝,卻全賴你一人之力,我們連吶喊助威都沒用上啊。”
兔子精叫道:“就是,緣督死牛鼻子本來就是你一個人殺的,我當時雖在一旁幫手,卻一劍也沒刺中……”林泉鄭漚等人都在一旁咳嗽,他卻不解何意,繼續道:“在自家兄弟面前謙虛一點是應該的,當著外人的面也只是這樣推託,別人反而把你看得小了。”
關千劍故意正色道:“兔兄教訓得是。”這樣一來兔子精臉上便生出一種自得之色。
趙宣見場面尷尬,岔開話話題道:“喝茶,喝茶。”
眾人連連應聲,卻沒有人動。
趙宣笑道:“我這君山銀針,實難稱上品,各位將就些,將就些。”
這時關千劍吞吞吐吐,鄭漚磕磕巴巴,李志霄抓耳撓腮,康諾面紅耳赤,都不知如何回答。
林泉在他們當中,可算見過世面的,從容道:“趙先生誤會了。我們行走江湖的人,粗茶淡飯慣了,像這樣上等的好茶,反而難以入口。”
趙宣皮笑肉不笑道:“嚯,這倒真是奇談。”
林泉情知自己的理由太過牽強,只能陪笑。
說著話,酒席擺上來,林泉與關千劍交換個眼色,便要告辭,趙宣一再強留,以至於臉上屢現怒色,眾人無奈,只得落座。
趙宣親自為眾人把盞,最後將自己杯中斟滿了,先向關千劍舉杯道:“關大俠為地方除一大害,為我趙家去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