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千劍看白狐不急著發起新一輪攻擊,好整以暇地把人偶裡三層外三層排成方陣,自己在中間來回踱步,神氣活現。
“現在咱們兵力相當,我是不是有資格和你談談了,白狐妹子?”關千劍笑吟吟看著對方。
“圍起來!”白狐並不回話,低喝一聲,百餘名女子散成兩隊,分從左右包抄,行動迅速,剎時間把關千劍及一眾人偶圍在垓心。
這些人雖是女流,武功竟不弱於一眾男子。
關千劍蠻有興味地看著她們,就像皇帝在在皇宮大殿上看宮女們排舞。
他自信這個人偶大陣足可以擋得天下任何高手,因此一點也不著急,還時不時隨手敲擊身旁一人身體,隨著部位和力道的變化,人偶連成一片,作出各種攻擊動作,或劈或刺,或抽或挑,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他演習一翻,不忘抽空向白狐眨眨眼睛,作個鬼臉。
“白狐妹子,你難道真忍心把這許多佳人美女的性命,都送在這裡嗎?”關千劍把他的眉毛聳得像在跳舞。
白狐的眼睛變得更亮,似有淚珠在眶中打轉。但她始終不吭一聲。
關千劍看出她脆弱的一面,心中生出些許憐惜之情。但勝利者的愉悅輕而易舉地掩蓋了這細微的情緒,繼續揶揄道:“現在你們的性命都捏在我手上,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啊,剛才是誰說要生擒我來著?”他唯恐不能盡小人得志之能事,以收最大的嘲笑之功,“如果你肯叫我一聲好大哥,而且叫得像親生的一樣親熱,我或許會不計前嫌喲。”
白狐倒真沉得住氣。他既不下令動手,也不說一句話,卻仰觀天文一般抬起頭來。
誰知道她在想什麼!
月亮緩緩沉下去,有一半已沒在山峰的邊緣。天就快亮了。
“要人家叫你大哥,也不問問人家今年多大了。”黑狐答腔,“就算我妹妹真比你小几天,你這樣恃強威逼,你想她能答應嗎?這一聲好大哥,不如由我來叫吧,反正我等著這樣叫你,已經很久了。呵呵。”
關千劍笑道:“你妹妹若認了我做大哥,你再叫我,本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我真不願有你這樣的妹子,說出去名聲不好,你如果真要和我攀親戚關係,叫我聲外公我還能勉強答應。”
黑狐道:“叫你外公,怕你折壽,我看把這外字去掉,改成老字,就叫你聲老公如何?”
關千劍道:“不好不好,讓你叫一聲老公,我頭上的綠帽子,怕把天頂出個大窟窿,沒人能補,豈不是個大麻煩?”他雖和黑狐閒扯,眼睛時常溜著白狐。
白狐嘴角輕輕上翹,有一層淡如月光的笑意,始終不脫嘲諷的意味。
“我也知道這是個大麻煩,”黑狐說著,忽然邁開腳步,走向關千劍,“所以自從見到你那一天開始,我就再沒給你戴過綠帽子,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後絕不做對不起你的事……”她雖是一幅嘻皮笑臉的神氣,一雙波光盈盈的眼睛凝注在關千劍臉上,就好像真的在做最深情的表白一樣。
她漸漸靠近人偶方陣。
關千劍一指點出,如風過湖面,面前十餘人紛紛抬臂,最前面一人一劍挑出,直指黑狐。
“非要對我這麼絕情嗎?”黑狐險險避開這一劍,怨聲怨氣道:“你要是就這樣失手殺了我,這世上還有誰一心一意對你好?”
她的語調盡極纏綿,一雙眸子含情脈脈,關千劍不小心和她打了個照面,心中一跳,幾乎對她的話信以為真。但隨即吃驚:“她這媚術可真有一套!”
他道:“你的虛情假意,請恕我無福消受,我也好心提醒你一聲,不想死的話,不要再靠近這人偶大陣,要知道這陣法雖由我指揮,但實際上並不完全由我控制。”
她聽關千劍說得決絕,長嘆一聲道:“哎,我結交過不計其數的男人,現在才體會到,愛一個人有多痛苦!呵呵。”她突然把手中的劍望地上一拋,昂首走入陣中,“——我現在手無寸鐵,你難道還怕我嗎?在我印象中你可不是這麼膽小的。如果你真的害怕,就催動陣法,把我絞成肉泥吧,我不在乎!”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別怪我……”關千劍怕她另有陰謀,連連出聲警告。
可是黑狐不但沒有停下,還加快了腳步。她徑直走到他面前。
“是嗎?我已經向前好多步了,為什麼還不下手?”
關千劍為自己沒有言出必踐,深感慚愧,結結巴巴道:“看來……殺一個人,跟,殺雞殺鴨,是有些差別。”
黑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