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梳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誰也沒看清錢麻子是怎麼擊中她的。
在錢麻子擊中她的那一剎,也正是錢麻子被她一掌振飛的時刻。
西門飛燕的掌飄飄悠悠地閃過錢方回的掌力,擊在了他胸膛。她專門剋制合歡梳的掌力,當然是非同小可。
但錢麻子放在心口的合歡梳,卻飛向了她心口,兩股力道聚在一起,西門飛燕根本閃不了。
她剛明白錢麻子右手一掌是虛招,已經晚了。
合歡梳已經深深扎進了她心臟。
西門飛燕竟也醒過來了,她也不會死的。
仇恨在一個人的心裡埋藏的時間越久,也就越具有巨大的力量。就是這股巨大的力量,使西門飛燕沒有死,錢方回也沒有死。
紅衣人喜淚滂沱:“令主,你……沒事兒吧?”
西門飛燕挺了挺身子,努力想離開紅衣人的扶持,但辦不到。
傲立的身軀一旦倒下,比什麼都沉重。
“錢方……回,老身……誓必……殺你……母子。”令主在努力發出喑啞得嚇人的聲音。
錢麻子啞笑道:“恭……候……大……駕。”
誰都知道,這二人是在比拼最後的力量,誰也不願意在對手面前先死去。
“紅……紅兒,退。”西門飛燕下了命令。
在紅衣人抱著她走開的時候,西門飛燕還發出一聲冷笑。
直到看不見她們的身影,錢麻子才啞笑了一下,身子突然變軟了。
林夢驚叫道:“哥哥,好哥哥,你……你。”
錢麻子沉重地向後倒去,帶著林夢也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安慶第一名妓
安慶第一名妓,當然是錢玉如。
錢玉如雖然已經年過四十,多年不接客了,但她的芳名豔跡,仍是有口皆碑的。
錢玉如是“自願”到煙花巷中接客的,這是她比較突出的一個特點,而且也使她顯得特別神秘。
錢玉如的神秘,更使她受眾嫖客的崇拜。
至於錢玉如的身世,卻是誰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妓院半年,生了一個男孩。
錢玉如生過孩子後,堅執不肯將男孩送人,鴇母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這個男孩,就是錢麻子錢方回。
有人猜測,她是因為私通受孕後,被家裡趕出來的。
錢玉如雖然生過孩子,但身材仍苗條如處子,所以她的豔名不僅根本沒有受到損害,反而更熾更烈了。
錢玉如並不挑剔,什麼人都行,她沒有低階妓女的粗俗,也沒有紅妓們的傲慢。
錢玉如很少有笑容,也很少說話。有人說她太正經太古板,但說這話的人還是願意來找她。
錢方回十五歲那年,從妓院中失蹤了,從此再也沒見他回來過。
錢玉如也更沉默了,經常一個人哭泣,哭得茶飯不思。
錢玉如的美色因思念愛子而漸衰,門前冷落車馬稀。有些人想娶她,錢玉如總是搖頭。
錢玉如自錢方回出走後,便不再接客了。她搬出了青樓,住進了一家小巧的院落中,除了一個粗使的女傭外,只有她一個人。
錢玉如不接客已經六年了,人們已漸漸將她淡忘了,但文人們一旦評說起近二十年來安慶府的名妓,錢玉如仍是高居榜首。
錢玉如這幾天總是睡不好,心驚肉跳。於是她總是跪在觀音菩薩面前,懇求菩薩保佑她的愛子錢方回平安無事。
入夜,四下一片靜寂,只有蛙鼓蟲鳴。
女傭已經睡了,錢玉如楞楞坐在床頭,想了想,翻開枕頭,拿出一套小孩穿的衣服,怔怔地落下淚來。
“方回,你可知道,娘在唸你啊,……你還在……看不起娘,……為什麼不回來看一看娘啊……”
錢玉如一邊哭,一邊數落。
門外有動靜,錢玉如一下驚覺了,止住了哭泣。
“錢玉如,沒想到是我來了罷?”一個粗啞的聲音在笑,笑得很陰沉。
“西門飛燕。”錢玉如一個哆嗦連一個哆嗦,顫聲道:“你來……幹什麼?”
“咱們老姐妹好久沒見了,怪想念你的,”西門飛燕啞笑道:“所以我今晚特意來看看你。”
“你想殺我?”
錢玉如自認不是對手。她若是敵得過西門飛燕,方向天不會死,自己也不會被迫寄身煙花。
“不錯。因為你的兒子已經長成了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