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仙見他不回答,卻仍是不依不饒的死抱著他,繼續向他傾訴衷腸道:“小師叔,之前種種,竟全是我錯了,可惜直到你走了之後,我才想明白……你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我對你做了那許多事,不論哪一件,若要令你恨我亦是應當的!仙兒不怕你恨,只怕這輩子真的再見不到你,還好……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吶!”他的話音愈發悽楚,最後已有如長歌當哭。
要知燕九仙平日裡本是最風流瀟灑的一個人,在場何人曾見過他這等模樣,此番一見,雖無人知他二人之前的恩怨,卻仍是無人不為他的懇切所動容,皆暗暗希望那被他抱住之人能將他好好安慰一番。
可待聞人笑真正開口時,口氣卻是冷若冰霜,他反問燕九仙道:“你做了何事?我為何要恨你?若說這世上我最恨之人,除了那殺了蓮兒的魔頭,便不再做第二人想!──是了,你此番耽誤了我替蓮兒報仇,這次我可真是恨上你了!”說到此處,他冷硬的聲音突然略微提高了一點,卻讓燕九仙的心跌落至更深的谷底。
只聽燕九仙吞吞吐吐的喃喃道:“小師叔,我,我是因為……”真心的話已到了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亦無法再吐露半句,卻是因為只怕自己主動提出這茬,反倒不小心點醒了他。
可是聞人笑對他的話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撥開他環在腰間的手,──他之前抱得那樣緊,現在卻好似脫了力一般,讓聞人笑很容易的就掙脫了桎梏,向前走出兩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我教你的那幾招,你已練得很好了,這樣我也能放心了罷……”悠悠的尾音,聽上去宛如一聲嘆息,卻並不是愁苦的。
“小師叔……”這話好似驚醒了燕九仙,他上前一步,手指幾乎要牽著那人的衣角。
“仙兒,這幾年我心中只有為蓮兒報仇雪恨一事,現在亦是如此!”這樣明確的拒絕,燕九仙從前只知他通透,卻不知他竟通透至此,卻也絕情至此。
說完這句話,聞人笑早已飛身而起,往方才那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雖然已過去了這麼久,要追上他們早就毫無可能,但他這幾年一直就是這樣,只要有一絲線索,就不會停下追蹤的腳步。
“小師叔!”燕九仙對著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嘶喊,卻也只是嘶喊,他的身子彷彿被那人方才的話釘在了原地,甚至連向前半步的力氣也無。
“仙兒,”當再次聽到聞人笑的“傳音入密”時,聲音的主人已在幾里之外,他的聲音聽上去既遼遠,又深邃,更是無比平靜,“仙兒,我們後會……無期。”
“小師叔……”燕九仙回答他的,只是一句語不成聲的低泣。
三十、
“大師兄,我們是否要去追……”
一連串的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待在場諸人漸漸從連續的衝擊中醒過神來,李安平趕緊上前一步,湊到秦朗疏耳邊輕聲問道,──而他之所以壓低聲音,乃是因仍顧慮著燕九仙的心情之故。
與此同時,秦朗疏亦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眼那還沈浸在悲傷中的勁敵兼好友,再看看其餘幾人,李安平和江錦霞雖還還略有餘力,梁慕宇和葉欣文則皆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而他自己經此一役都早已追不上那盲眼俠客的速度,只能搖頭嘆道:“罷了,看來今日只能到此,明日,──不,恐怕已是今日了,──今日一早你和欣文便速速繼續啟程,去完成師父的囑咐,錦霞則須得儘快趕回鐵劍門,將‘紅蓮劫焰’的下落告知師父一聲。”
李安平點了點頭,突然又好奇問道:“大師兄,那你呢?”
秦朗疏道:“我自然是循著線索繼續追查‘紅蓮劫焰’的下落。現在看來,那盜寶的‘死人劍’竟和那操縱屍體的魔頭關係匪淺,除此之外,那使毒之人看似也絕非善類,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叫人很難相信他們的各種行徑會與當年魔教毫無干係!”
聽了他的分析,燕九仙忽然恍如從夢中驚醒一般,大聲道:“秦兄,你說得對!那使毒之人和魔教的關係絕不比那‘死人劍’淺!”說完,又將當年白牡丹去出雲谷盜劍,幾乎得逞之事約略說了一遍,其中卻隱去了聞人笑和蓮兒的許多細節。
他說完之後,旁聽眾人無不面露憂色,卻聽燕九仙忽又愧疚道:“秦兄,諸位,方才若不是因為我,你們也許已將那‘紅蓮劫焰’奪回了!”
秦朗疏忙擺了擺手,安慰他道:“燕兄此言差矣!那三個魔頭武功深不可測,毒辣詭譎,我們雖有那位前輩相助,但其中仍有諸多變數也未可知。而且之前若非你已一人之力擋住了那‘死人劍’,我們恐怕早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