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桑瓊又忍氣吞聲,下令撤退,委實令人費解。
葛森等人越想越窩囊,礙於幫規嚴峻,又不能反對,自然希望由表佳鳳出面,好好向桑瓊追問個所以然,可是,麥佳鳳卻也悶不作聲,以至氣氛更顯得沉悶。
桑瓊雖有感覺,只作不知,一面令眾人凋息裹傷,一面將鬼偷邢彬喚去一旁,低聲詢問盜劍經過。
這時候,何衝也清醒過來,內毒清盡,起身向桑瓊見禮請罪,自承升巧反拙,失去鳳刀,更險些累陷鬼偷。
桑瓊含笑安慰了一遍,待大夥兒全都凋息完畢,用過乾糧,然後集眾計議第二天的行動步驟。
大家環繞席地而坐,全都默默不願開口,實則心裡都對明日之戰抱著吉凶難測的沉重之感,人人捫心自問,誰也沒有把握勝得了勾魂仙娘路貞貞。
桑瓊朗目環顧,不禁微笑道:“本幫倉促創立,豪壯有餘,堅毅則不足,今日之事,諸位初逢強敵,面臨考驗,果然弱點暴露無遺,其實,魔宮高手,也僅只三數人而已,鼓勇一戰,破之甚易,何須如此擔優。”
話聲微頓,接著又道:“諸位一定要問,既然一戰可勝,為什麼又臨敵撤退,不讓大家放手一搏呢?我這樣做,共有四點原因,其一,是顧忌各位兄弟新遭挫敗,銳氣受損;其二,是彼眾我寡,混戰於我無益,縱能獲勝,定將多傷無辜,魔宮罪魁不外數人,非萬不得已,應儘可能少造殺孽;其三,乃是藉以驕敵,使彼不備,方可一鼓而下;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欲求用兵上策,期能不戰而破魔宮,去彼羽毛,增我臂助,這才不失咱們俠義本色和目的。”
說到這裡,神色漸漸凝重,再度緩緩掃視眾人一遍,才繼續說道:“勾魂仙娘路貞貞雖然側身魔黨,決不是邪道中人,若論氣質心控或武功,更非尋常女子可及,似此列幗奇葩,倘以威相逼,徒使堅心附魔,永墮邪路,未免可惜,況彼武功已臻上乘,力敵不如智取,假如能使她棄暗投明,為我所用,豈不比徑勇一戰更有意義……”
麥佳民聽得火起,沒等桑瓊把話說完,冷冷接道:“啊——原來是這樣,才逼著我改期的呀!”
桑瓊笑了笑,道:“不錯,但也是為了你…”
麥佳鳳冷笑道:“為我什麼?”
桑瓊道:“路貞貞武學十分龐雜,你要勝她,勢非容易,如果兩敗俱傷,那就更不合算了。
羅天奇接著也道:“大哥所見極是,當時小弟討令出戰,便暗存試探之意,所以,開始一直沒有施展龍劍三式,從她劍術造詣看來,其武學竟博雜難測,好像精請多種名門劍法…”
麥佳鳳黛眉陡揚,截口道:“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說我未必勝得了她,怕我求榮反辱,替大夥兒挫了銳氣!”
桑瓊忙道:“咱們決無此意,只是心存憐才之念,希望你不要一怒傷了她,須知南谷血仇,並沒有她參與——”
這真是越描越黑,麥佳風氣得秀眸含淚,突然拂袖站起身來,委屈地抿了抿嘴,大聲道:“憐才?憐個鬼的才,為什麼不爽快說是憐香惜玉?那賤人長得美,把你們這些自命英雄的男人迷住了!竟幫著那賤人,反來欺侮我!
桑瓊見她臉都氣白了,連忙柔聲勸慰道:“鳳妹妹,你完全誤解愚兄了,愚兄句句實言,決非為色所迷,更不會幫助外人來欺侮你的!
麥佳鳳淚珠兒籟籟而落,一頓蓮足,扭身便走。
羅天奇急急攔住問道:“麥姑娘,你要到哪兒去?”
麥佳鳳用力一摔羅袖,掩面哭道:“別管我,閃開!衝過羅天奇,飛步奔向林中去了。
桑瓊忙向鬼偷邢彬使個眼色,輕聲道:“遠遠跟著她,別讓她離開這片林子。”鬼偷邢彬點點頭,忽忽而去。
過了片刻,邢彬才含笑返回,聳肩道:“不要緊,她並未去遠,只在林邊小溪畔生氣,把石頭一塊一塊向水裡擲,姑娘家心眼兒窄,幫主去好言勸她幾句,就沒事了。”
桑瓊若笑道:“確實也怪我說話大梗直了些,她心性高傲,又新遭毀家之痛,自然把魔宮門下恨人骨髓。”
何衝肅容說道:“幫主的話也沒有說錯,那路貞貞心智武功,件件超人,在魔宮中可算得出類拔革,最難得是出汙泥而不染,每敢仗義執言,面斥同門師兄輩,以至才被人慫恿曹克武,將她派來執掌第五分宮。”
桑瓊問道:“依你所見,若用道義相召,她會不會棄暗投明呢?”
何衝沉吟良久,搖搖頭道:“這卻難以預測,路貞貞雖不屑與同門師兄輩合汙,惟自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