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又無法硬勸,真難煞人也。
躊躇間,宮中鐘鳴三響,兩扇銅*包裡的宮門緩緩啟開,路貞貞未帶一名武士或侍女,單人雙劍,木然走了出來。
她,星眸紅腫,頰上淚痕宛在,步履沉重,似載千斤,神情痴滯,一步一步走到麥佳風面前。
兩人相對凝注,四目交投,許久許久,沒有說一句話,但,熱淚卻像決堤洪水,淹漫了兩張如花嬌顏。
廣場上,宮牆頭,雙方高手如林,人人屏息靜觀,鴉雀無聲,百丈峰就像一塊死寂之地,落針可聞。
良久,路貞貞才帶淚悽然一笑,首先開了口,輕喚道:“麥姑娘——”
麥桂鳳淚如泉湧,也顫聲叫道:“路宮主——”
路貞貞點了點頭,聲音又壓低了些,道:“麥妹妹——”
“貞姊姊!
麥桂鳳聲出人顫,腳下突然邁出,但又霍地頓住,檀口連張,卻聽不見聲音。
淚水隔斷了視線,千言萬語,硬塞住咽喉,這時的麥佳風,早將憤怒和怨恨拋到九霄雲外廠。
路貞貞畢竟比較冷靜,幽幽一嘆,說道:“鳳妹,得饒人處且饒人,愚姊已經夠苦,怎的還不肯放過……”
麥佳鳳急迫:“不,我只要親見姊姊一面,親口間姊姊一句話。”
路貞貞愴然道:“見我何意?問我何言?”
麥佳風哽咽道:“我要親眼看見姊姊平安無事,我要親口問一聲!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妹妹!”
路貞貞喚首低俯,嘆道:“風妹冰雪聰明,這話又何須問呢麥佳鳳截口道:“我一定要姊姊當面回答我!
路貞貞悽然一笑,道:“鳳妹應該體諒我今日處境,這話叫我如何作答?”
麥佳鳳道:“不!你一定得回答。”
路貞貞默默良久,問道:“認又如何?不認又如何!”
麥佳鳳道:“認!我有話要說,不認!我有路可走。”
路貞貞道:“你要走什麼路?
麥佳風毅然道:“自挖雙目,削髮為尼。”
路貞貞嬌軀猛震,黯然道:“你……這是逼我?”
麥佳鳳搖搖頭道:“我不敢逼迫姊姊,我只恨自己有眼無珠,看不破人間恩怨,分不清敵友情仇。”
路貞貞仰天喟嘆道:“說來說去,你是存心逼我背棄師恩,做一個不忠不孝的罪人。”
麥佳鳳泫然道:“那麼,你是不惜永墮魔劫,決心不認我這個妹妹了?
路貞貞痛苦地搖搖頭道:“我平生只有你一個知己,無奈地只有一個養育恩師,鳳妹妹,你若是我,又如何自處?”
麥佳鳳道:“我若是姊姊,師恩友情都不顧,卻不能不辨是非,為了一念愚忠,自甘身敗名裂。”
路貞貞輕嘆道:“話雖如此,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假如沒有思帥,我早就成了夭折棄嬰,身和名從何而來?”
麥佳鳳緊接著道:’‘棄嬰更慘,身體和心靈卻是清白的,假如生而蒙汙,生不如死,假如死而潔淨,雖死何憾!”
路貞貞一震,臉色遽變,竟怔怔地無以作答。
桑瓊忍不住低聲道:“鳳妹,這話說得太重了……”
麥佳鳳充耳不聞,繼續又道:“昨日我闖山失手,中了司馬青臣淬毒白骨扇,性命名節毀在瞬間,承姊姊仗義援手,拯危療傷;解衣推食,更許為閨中知己,這份恩情,應該值得我粉身相報了吧?而姊姊若因活命全節的恩惠,要我附邪從魔,我必然寧死不會答應,姊姊相信嗎?”
路貞貞頷首道:“我自然相信。”
麥佳鳳美目深注,道:‘那麼,姊姊是不是也把我認作忘恩負義,翻瞼元情的罪人呢?”
路貞貞又是一震,默然片刻,才悽笑道:“你說這情形,跟我的遭遇不同……”
麥佳風問道:“怎樣不同?”
路貞貞幽幽道:“你在受傷之前,已有是非善惡的觀念,而我當時猶在襁褓,並無正邪魔道的認識。”
麥佳風肅然沉聲道:“貞姊姊,你現在總該有所認識了?”
路貞貞搖頭嘆道:“現在太遲了,受人養育厚恩,已經二十年…,,麥佳風絲毫不放鬆,介面道:“姊姊,亡羊補牢猶未晚,你還有未來的許多二十年要過,今後的歲月還很長——”
路貞貞淚光閃閃,沉痛地道:“無論怎麼說,我不能背棄師恩。”
麥佳風道:“可是,司馬青臣和慕容芳含恨逃去,必然向總宮誣報,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