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探手向牆上一搭,首先掃目打量牆頂有沒有鐵鉤倒刺之類充置。
及待確知並無上述物件,猛可仰頭挺腰,雙足一提,整個人登時平飛成“一”字形,輕輕一側身,竟四平八穩橫臥在牆頭上。
這正是“行家出手”,橫臥牆頂,不但目標容易隱蔽,更可從客觀察園內情況,何衝望見,暗暗點頭,總算鬆了一口氣,也跟著如法泡製,橫飛而上。
兩人頭部相同,各自運目搜視,卻未見雪拂蹤影。
何衝啞聲道:“它們一定躲藏在林葉深處;應該如何下手呢?”
鬼偷邢彬搖搖頭,緘口不語,只是靜臥而待。
過了約莫盞茶光景,小樓左側一棵矮樹忽然無風自動,彷彿有團白影問了閃。
鬼偷邢彬這才露齒輕笑道:“你猜得不錯,果然躲在樹上,可惜天下猴子無不好動,誰也沒有辦法叫它們永遠隱伏在一個地方,走吧!咱們退出去。”話畢,一翻身,當真退出牆外。
何衝急急跟著躍下,問道:“怎麼?就這樣罷手……”
邢彬笑道:“別急呀!耍猴子也得裝扮一V。”
一面說話,一面解開身上的皮襖,反穿起來,又把頭_/亂髮撥得更亂,掩去大半個面孔。
然後,從百寶囊裡取出事先在昌化縣城購妥的兩隻酒葫蘆,在酒中各放了一包藥末,用力搖勻。
接著,又度量地勢,在牆腳下挖了一個足夠兩人藏身的洞穴,散去新土,洞上用些枝葉掩蔽妥當。
這些工作,他做得十分迅速而細心,等到一切都準備完善了,拉著何衝並肩蹲在牆洞裡,含笑叮囑道:“在這兒蹲著別動,儘量屏住呼吸;等我一進來,立即將枝葉掩密洞口,越快越好。”
何衝不禁詫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鬼偷邢彬笑道:“去捉猴子!”提了兩隻酒葫蘆,躍出洞去。
鬼偷邢彬再度來到牆外,以手捏唇,先發出幾聲怪叫:“吱!吱吱!吱吱——”其聲尖細,竟跟猿猴啼鳴頗為相似。
鳴聲甫落,一團白影驀地騰空而起,迅速翻上牆頭,鬼偷邢彬一手挾著酒葫蘆,用另外一隻手扶牆而奔,一蹦一跳,在牆頭上如飛往來疾奔,日裡猶自不停“吱吱”低嗚,襯著一身白毛皮襖和滿頭亂髮,那神情,活脫就跟一隻大猩猩一般無二。
何衝躲在洞裡,目睹他裝模作樣,心裡真是又驚又奇,奇的是不解他此舉用意何在?驚的是怕他在牆頭匕亂奔亂叫,別說被分官巡夜發覺,就算驚動園中兩頭雪拂,今夜也難以脫身……
他正在焦急,牆頭上鬼偷邢彬忽然停止了奔跑,競蹲在牆上,捧著兩個酒葫蘆故作欣喜之狀,一會兒抓耳搔頸吱吱低鳴,一會兒又連翻筋斗,再過一會兒,居然拔開葫蘆塞子,大口喝著酒,喝兩口卻把酒葫蘆留在牆頭,手舞足蹈,扮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鬧著鬧著,鬼偷邢彬突然身形一翻,掠個牆來,飛快地解開了皮祆,縮身躲進洞穴裡,同時低聲催促道:“快些掩好樹枝,屏住呼吸,千萬別弄出響聲!”何衝連忙依言掩蔽,剛將洞口蓋妥,牆頭上已出現了兩團高大的白影。
那影子,正是匈魂仙娘路貞貞豢養的兩頭兇猛雪狒兩頭雪拂高踞牆頂,四隻火紅眼珠不住向牆外搜尋掃視,畜牲雖不能說話,但從那一陣陣低沉的吼聲中,不難猜想兩頭雪拂正為了鬼偷邢彬的突然消失而困惑不已。
何沖和鬼偷極力屏住呼吸,暗中由枝葉空隙偷眼望去,只見那兩頭雪佛逡巡片刻,競學著鬼偷邢彬適才模樣,雙雙蹲坐在牆上,各自搶了一隻酒葫蘆在手裡,嗅了嗅,吱吱低鳴數聲,便也大口喝了起來。
酒葫蘆喝空,兩頭雪拂噴噴厚唇,似乎仍有些意猶未盡的模兒,但轉眼間,卻搖晃了幾下,“卟通通”先後都從牆頭摔了下來,四肢伸挺,昏迷不醒。
鬼偷邢彬一聲輕笑,掀開樹枝站起身來,道:“如何?你現在相信了吧!只須兩葫蘆藥酒,就活捉了兩頭異種雪拂,哈!”
何衝含笑讚道:“佩服!佩服!老哥不愧是胸羅萬機,此道中絕頂高人!
鬼偷邢彬得意地笑道:“比水中功夫,老哥哥不敢跟你較量,若論這種偷雞摸狗的玩意兒,倒頗堪自負,大凡猿猴一類,任它再通靈,終不及人狡猾,猿性最喜模仿,也最容易上當。”
何衝問道:“現在雪拂已除,咱們應該如何著手盜回刀劍了?”
鬼偷邢彬道:“你先別急,這兩頭雪拂乃是天山異種,得之不易,弄死了未免可惜,咱們須設法帶回去養在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