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中原,你說,這不是眼睜睜墜入老尼姑的圈套了?”
這一會兒,她好像忘了臂傷和失物,把桑瓊當作朋友一般,娓娓而述,顯得十分親切。
桑瓊似乎並未注意這些,只凝目問道:“但不知那是一招什麼精妙劍招?竟使今師苦思整日仍無法破解?”
陰美珠道:“我口述或許辭不達意,不如做給你看吧!
說著,舉起手中寶劍,雙掌合十,右膝微提,彷彿“童子拜觀音”之式,但長劍卻插在雙掌之中,劍尖向下,劍柄朝上,就像捧著一柱長香。
這招式果然大異劍術常規,叫人一看,簡直弄不懂那持劍之人想幹什麼?
但桑瓊不愧出身名門,天下奇才,略一凝注,竟矍然變色,沉聲問道:“當時那神尼和令師之間的距離,約有多遠?”
陰美珠道:“十年前我還沒有投師,並未目睹,不過,我想,相距應該不會太遠……”
桑瓊搖頭道:“不!至少應該距離三丈以上。”
陰美珠嬌軀微微一震,目中異彩連閃,道:“就算是三丈以上,又怎麼樣呢?”
桑瓊仰面一笑道:“請恕我冒昧直說一句,令師低頭認輸,一點也不冤,舉之上能憑功力硬接下那一招的人有可能找得到,但卻絕無人能夠破解。”
陰美珠閃目問道:“為什麼呢?”
桑瓊道:“假如我猜測不錯,那一招,乃是介於‘御劍術’和‘運氣駁劍’之間的一種劍道玄功,名叫‘破空斬’。當持劍之人翻掌出手的時候,等於將自己全部真力貫注劍身,三丈以外,十丈以內,敵手決難閃避。”
陰美珠“嘎”然一震,迅速和陰雪珠交換了一瞥駭詫的眼色,情不由己讚道:“不錯,這見解跟我師父所說一字不差,公子果然不愧劍道名家。”
桑瓊微笑道:“不敢當此謬譽,只因先父在世時,曾授過‘運氣駁劍’之法,可惜我資質愚魯,並無精進。”
陰美珠道;“說了半天話,現在才談到正題,咱們師父平生最喜劍術,雖然十年前略遭挫折,此志未變,窮十年歲月,研創出一套‘百靈劍法’,即使比不上‘御劍術’玄奇,敢說舉世已少敵手,此番重人中原,一則要試試劍法威力,二則要再尋那老尼姑一較勝負,她老人家愛的就是少年劍客,所以方下宏願,決心網羅天下劍道高手,共組‘萬劍會’,用以代替‘陰山門’,冀希俊彥共聚一堂,使劍道弘揚光大,為武林放一異彩。公子身負絕學,如能捐棄前嫌,跟咱們姊妹同去見見師父,定獲她老人家重賞,那時,大家都是自己人,絹冊和藥物,就算咱們送給公子也就是了。”
她喜孜孜一口氣說完,自覺已仁至義盡,猜想桑瓊必然不會反對,是以略一停頓,又含笑接道:‘剛才不慎傷了公子坐騎。
我把自己這匹馬賠給你吧,我跟師姊可以共乘一騎。” 一面說,一面果真去拾起馬韁遞了過來。
桑瓊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馬韁,卻笑道:“姑娘盛情,在下只好厚顏拜領了,謁見令帥,固所企願,但不是現在,將來總有見面的時候,告辭了。”
陰美珠一怔,急道:‘喂!喂!你不能走啊…··”
桑瓊微笑道;“在下尚有要事,不為不能走?’陰美珠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你……究竟願不願去見我師父?”
桑瓊道:“誰說不願了?令師不是已經決心籌組‘萬劍會’稱霸武林嗎?在下身為中原武林一份子,為了除魔衛道,總有天,會跟令師在天下英雄之前見面的,現在卻很抱歉,實在抽不出時間;二位姑娘珍重,咱們再見了。”
話落一拱手,飛身跨上了馬背。
陰美珠到這時才知道一番苦心,落了個餛飩擔子——一頭熱。不禁柳眉雙挑,怒道:
“費了半天唇舌,敢情你是毫無誠意?”
桑瓊笑道:“那得看是對哪一件事來說,如果令師能虛心向善,終止狂念,及時悔悟退回關外,在下是誠心誠意與她結交,他日得便,願專程走訪,暢談運劍之道…”
陰美珠沉聲道:“你要是當真不識抬舉,可別怪咱們姊妹翻臉不認人,你最好仔細想想……”
桑瓊仰天笑道:“榮辱毀全,存乎一念,在下以為應該多作考慮的是你們師徒,須知憑藉霸道武力,只有自取隕滅,縱有曹克武相助,也一樣無濟於事,言盡於此,諸位三思。”
笑語聲中,猛一抖韁繩,馬兒撥開四蹄,衝上大路,風馳電掣而去。
陰美珠勃然大怒,纖手疾探,從腰帶上摘下兩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