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螓首一揚,眼中閃射出一抹冷峻的笑意:“就憑你們,未必便攔得住我!”口裡說著,腳下仍然未停。
群僧一聲怒叱,迎面十餘柄戒刀嗆嘟出鞘,刀光耀眼,疾向女郎捲去。
那白衣女郎鼻中輕輕冷哼了一聲,披風一展,兩隻纖纖素手已閃電般探出,只見她玉腕柔若無骨,指挽蘭花,伸縮之間,連彈數次,迎面十餘名僧人竟如被電掣,噹噹噹,戒刀一齊脫手墮地,各自捧著手腕,踉蹌疾退。
群僧驚叱聲中,白衣女郎雙掌遽收,怡然抖一抖披風,人已穿過重圍,到了殿階之上。
老和尚冷眼瞥見那白衣女郎披風展動之際,裡面緊身衣胸襟上,赫然繡著一隻展翅翱翔的五色彩燕,心頭一震,慌忙閃身而出,合十笑道:“阿彌陀佛,女檀越好精純的‘彈指飛星’手法,想必是來自燕京天壽宮吧?”
那白衣女郎聞聲側目,彷彿微感一怔,明眸連閃,反問道:“大師父法號是——”
老和尚躬身道:“老衲凌鏡,禿為本寺住持,六年之前,曾與天壽宮宮主歐陽施主有過一面之緣。”
白衣女郎“哦”了一聲,眸子裡神色才略見緩和,嫣然道:“你認識我爹?”
老和尚合掌深深一禮,道:“仰慕已久了。”
白衣女郎黛眉輕揚,介面道:“那再好不過,我有一件事,正要問問大師父……聽說金陵臥龍莊桑瓊公子,現在在寺中?”
老和尚精目一亮,點點頭道:“不錯……”
那白衣女郎搶著道:“聽說他要削髮出家?”
老和尚又點了點頭道:“不錯……”
白衣女郎又截口急問:“大師父答應他了嗎?”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凌鏡大師幾乎來不及回答,這時才能從容淡淡一笑道:“佛門雖然廣大,卻不是輕易進得來的,桑公子一代奇俠,來此三日,皈依意志頗堅,但老袖卻還沒有答應為他剃渡……”
那白衣女郎聽了這話,如釋重負,長長吁了一口氣,眉宇間頓時湧現出一抹笑容,說道:“這麼說,我來得還不算晚,他現在什麼地方?大師父快帶我去見見他。”說著,舉步便待向殿中走入。
“且慢!”
凌鏡大師倒跨一步,冷冷將她攔住,正色道:“女檀越此時不能見他…”
“為什麼?”
“桑公子在半個時辰之前,一時激動,自點心脈,破散了一身真氣,此時正在……”
一那白衣女郎神色遽變,蓮足一探,猛可欺身上前,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了凌鏡大師腕脈,激聲道:“你說什麼?他…··他……”’凌鏡大師目射異光,但卻平靜地答道:“老納是說,桑公子一時激動,業已自點心脈,破散真氣,失去了一身內功。”
白衣女郎深深一震,一雙晶瑩澄澈的秀眸,灼灼逼視在老和尚臉上,就像要看穿他的內心,以證這話是真是假?
老和尚神閒氣定,一派肅穆,顯而易見,所言決非虛詞。
她由驚而懼,由懼而悲,秀眸中熱淚轉動,直欲奪眶而出,但她不愧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喚首一昂,閃閃淚光,竟被她硬生生忍了回去,鬆手退開三步,仰面說道:“無論如何,我要見他一面,我不辭千里趕來,雖然晚了一步,但是……”
說到這裡,嗓音已有些硬嚥,她頓了頓,神色突然變得出奇冷峻,聳聳眉,又道:“佛門慈悲,與人方便,大師父又跟我爹相識,想來不會見拒吧?”
凌鏡大師暗暗皺眉,道:“桑公子此時意冷心灰,任何情緒上的激動,對他都有害無益,何況——”
白衣女郎截口道:“不!我一定要見見他,那怕只是暗中望他一眼也好。”
凌鏡大師沉吟片刻,終於嘆了一口氣,道:“也罷,既然女檀越立意要見他一面,必須答應老油一個條件,桑公子才服了藥,這時正昏睡未醒,探望則可,卻不能驚擾了他。”
白衣女郎點點頭:“我答應不驚動他就是了。”
凌鏡大師揮了揮手,示意殿前驚凜相顧的二代僧人散去,然後轉身帶路,繞側殿,穿曲廊,不多久,來到客房門外。
那小沙彌仍然守候在房門口,一見方丈,慌忙垂手肅立。
凌鏡大師輕聲問:“醒過了嗎?”
小沙彌搖頭道:“沒有,弟子一直守候在這兒,房裡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凌鏡大師回頭又對白衣女郎叮嚀道:“他真氣散破,身體虛弱,老油已用少林至寶‘大檀丹’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