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宮弟子的親切接待,海心山上,錦帳連綿數里,整罐美酒,全只牛羊,日夜不停的儘量供應,不過,食宿雖然免費,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用,因為酒食接待和帳幕全設在海心山上,湖中卻無船隻接送,凡是參與盛會的客人,除非身負上乘功夫,能夠履踐冰、踏湖而過,否則,就只有望湖興嘆,自恨未遇名師的份兒了。
這一來,無形中也等於對來客身份,作一次嚴格的挑選和淘汰。
是以,會期正日,海心山那片東面空場四周,雖然坐滿了三山五嶽豪客,倒也稱得上各負絕學,並無濫竿充數之輩。
午時二刻,日正當中。湖上倏忽響起三聲金鐘,廣場中人聲頓寂,有人輕輕傳語道:
“正主兒到了!”
場中群雄不約而同掉頭望去,但見薄冰覆蓋的湖面上,正迅捷如飛馳來一群人。
為首的是桑瓊和四堡總管莫金榮,北宮四燕衣袂飄飄,緊隨在後,再後面,是魯無塵、羅大奇等一干老少英雄,分列而行,簇擁著一乘用軟椅紮成的敞轎。
轎中,坐著雙目皆盲,兩腿俱斷的耶律翰。
一行人越過湖面,走進廣場,那名負責接事務的阿兒汗宮鐵衛隊隊長楊克堅,立即大步迎廠過去,拱手道:“桑莊主請入南方綵棚稍待,本宮宮主就快到了。”
桑瓊微微一笑,道:“楊隊長口裡所稱宮主,不知指的是什麼人?”
楊克堅道;“自然是曹宮主。”
桑瓊輕哂道:“曹克武叛亂小人,怎敢僭越尊位,楊隊長,聽說你和鐵衛隊弟兄,乃是阿兒汗宮元老舊人,你且看看仔細,這位是誰?”
說完,身形微側,後面兩名雪山派弟子抬起敞轎,疾步上 前。
楊克堅目光一觸敞轎上的耶律翰,渾身如遭電擊驚“哦”了 一聲,踉蹌連退四五步,臉上剎時變色。
耶律翰緩緩問道:“是克堅嗎?”
楊克堅身不由己,“卟通”跪了下去,顫聲呼道:“宮主,原來你老人家還在世上?”
楊律翰沉聲道:“誰說我死了?”
楊克堅吶吶道:“是蘭……是阿蘭姐傳出您老人家和夫人的死訊,並稱是夫人遺言,命曹克武接掌大位,有夫人虎斑指環令為證,弟子不能不信……”
耶律翰仰面長吁道:“好個狠毒的丫頭,一手遮天,篡宮竊位,竟被她得意了二十年。”
楊克堅俯首道:“弟於愚蠢,求宮主責罰。”
耶律翰悽然一笑,擺手道:“起來吧!這事不能怪你,天意如此,該當有此一劫,我且問你,宮中舊人還剩下多少?他們都還好麼?”
楊克堅道:“宮中舊人只剩二十餘名,悉被編入鐵衛隊,現在都在海心山上,宮主請略待,容弟子召他們來叩見舊主。”
耶律翰搖手道:“不必了,你只須暗中知會他們一聲,一切仍照目前情形,千萬不可露了痕跡,且待懲治了曹克武和阿蘭賤婢,再行相見不遲。”
楊克堅躬身應道:“弟子謹尊令諭。”
耶律翰嘆道:“難得你還念舊主,帶路吧,咱們去棚下等那孽種去。”
楊克堅低聲道:“回宮主,今日之會,曹克武已經……”
耶律翰微一擺手,截口道:“且去棚裡再說。” 桑瓊頷首示意,群俠簇擁著敞轎,大步向南面綵棚走去。
這些經過,落在四周與會群豪眼中,登時引起一陣議論,許多人根本不知道阿兒汗宮這段秘史,都不期揣測紛紛,如墮五里霧中。
不多久,金鐘又起。
與會群雄循聲望去,場中立時揚起一片驚呼。
原來這時湖上,出現一族奇特的隊伍,足五六十人之多,其中有健步如飛的男女,更有兩乘珠廉低垂的彩轎和一輛豪華金綹馬車。
那兩乘密封彩轎,由曹克武親率聖宮九後中五名男女弟子前導,轎後是十二名美豔少女隨護。
十二名少女一色大紅緊身勁裝,個個體態婀娜,早把場中近千道目光牢牢吸住。
大家只顧貪看“陰山十二釵”,竟未注意那輛金綹馬車,正由兩名柱拐老人左右挽著馬轡,人車踏著薄冰,如履康莊大道,跨越湖面而來。
及至近前,才有人驚呼道:“連馬車也駛過來了,這是什麼武功?”
群雄如夢初覺,這才發現那輛馬車來得出奇,試想湖面雖然結了一層薄冰,人行其上,尚且須提氣躡身,那馬車居然暢行冰上,毫無阻滯,這是何等驚人的事。
就在群雄驚詫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