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方面稍作容忍?”
耶律翰漠然道:“我和沙娜拉迤邐入關,避居荒山五六十年,難道還不算容忍?如今是他放不過我,並非我去找他!”
桑瓊不便再說下去,暗暗一聲浩嘆,向麥佳鳳以目示意,換轉話題,道:“費虎臣此去,三五日不會再來,趁我調養這段時間,鳳妹妹辛苦一趟,先替老夫人換一副上等壽材,以免臨行時籌措不及。”
麥佳鳳會意,點點頭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去辦,但你們務必要等我回來才能走啊?”
桑瓊道:“這是自然,老夫人遺體沒有妥當安置,我們不會離開這裡的。”
麥佳鳳喚出鵲兒,仔細叮囑一番,選了一匹健馬,匆匆出林而去。
桑瓊計算麥佳鳳前往長安送訊,一往一返,最快也得十天以上,既然急不來,索性安心靜養。
轉眼過一了三天,“金邊茯苓”果具奇效,三天後,桑瓊體內耗散的真氣,竟然重複凝聚了。
他暗暗試著提氣,發覺內腑血氣充沛,遠較從前猶盛,不僅傷勢霍然痊癒,內力亦陡增倍餘,想不到因禍得福,獲此曠世奇緣。
三天日子過得很平靜,炊飲雜事,自有鵲兒擔任,耶律翰除了偶爾往林中巡視,絕大多數時間,便是守在沙娜拉遺體旁黯然垂淚,時而喃喃自語,時而仰天長嘆,彷彿對日子的消逝,並未感覺出來。
桑瓊分明早已痊癒,卻仍然臥床不起,故作功力猶未恢復,一則藉此等候麥佳鳳,二則也想用時日沖淡耶律翰的悲忿情緒。
可是,前後度過五天,他才知道自己的估計完全錯誤了。
原來耶律翰根本不問日子長短,只知緬懷舊情,傷感悲泣,日子越久,反而沉緬越深,起初三兩天,言語尚有分寸,四五天後,竟然言語顛倒,哭笑無常,時常說些似是而非的夢吃般語聲,顯然帶有瘋狂之態。
時間一久,這些失常神態,也就越來越明顯。
桑瓊憂心衝忡,又苦於無法勸解,暗與鵲兒商議道:“看來再拖延下去,他準會瘋狂,不如早些動身,途中儘可行得緩些,有外物分心,他就不會鑽牛角尖了。”
鵲兒擔心道;“可是萬一咱們跟麥姑娘中途錯過,那卻怎麼辦?”
桑瓊沉吟良久,毅然道:“現在顧不得這些了,咱們一路緩行,另外留下訊息,即使中途未遇,他們也會隨後趕來的。”
兩人商議定妥,隨即準備動身,好在車馬都現成,仍將那輛四套馬車推出林外,套上了馬匹,古墓中無物可帶,收拾起來倒也十分便利。
耶律翰也不問麥佳鳳訊息,更忘了桑瓊功力是否恢復?聽說要走,一把抱起沙娜拉的屍體,運拐如飛,徑自登上了馬車,緊挨著屍體坐在車廂裡,其他的一概不聞不問,任憑桑瓊和鵲兒去處置。
直到馬車馳動,他才輕拂著屍體,低聲喃喃道:“沙娜拉,咱們回去了,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永遠不會再離開你,你總該高興了吧?”
痴語晤對,聞之鼻酸,車轅上的桑瓊和鵲兒,都不期熱淚滿面,溼透重衫。
當天晌午,車抵五臺縣城,桑瓊停車選購了一具上材銅棺,將沙娜拉遺體盛殮安置。
耶律翰並不反對盛殮,但卻堅決不準釘死棺蓋,只讓盛屍的棺木橫放車廂中,自己則伴坐在棺旁。
馬車緩緩沿系舟山麓,向南而行,第三天歇太原府,第五天抵平遙,然後穿過呂梁和太嶽,循汾河官道,直趨風陵渡,一段急趕三四日可到的路程,足行了整整十天。
可是當他們抵達風陵渡口,竟毫無麥佳鳳的訊息,也不見莫金榮或羅天奇由長安趕來。
桑瓊不禁納悶,按時日估計,麥佳鳳早應回程了,難道她單騎往來,中途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心裡一急,立即加快了車速,渡黃河,越潼關,一口氣飛車賓士,第二天午夜,便到了長安城外。
夜半城門未開,桑瓊將車輛停在城外,交由鵲兒守護,自己隻身越城而入,直奔鄭員外居宅。
鄭員外家人傳報,急急披衣起身,倒履相迎,見面略作寒暄,桑瓊便直截了當問起莫金榮。
鄭怡反而詫道:“怎麼,桑少俠沒有跟他見面?”
桑瓊把西行經過大約說了一遍,道:“在下現由晉東五臺趕來,一直未得莫總管訊息,難道他已經離開長安了麼?”
鄭怡頓足道:“這般說來,少俠竟和他們交臂錯過了。”
語聲微頓,接著又道:“自從少俠單騎西往祁連,沒過多久,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