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蛋臉,水溺腰,杏目桃腮,鬢角簪著一朵白絨線織結的小花,竟是一身孝服。
羅天奇一怔,訝然道:“你是——!”
孝衣少婦手捧著燭臺,面含微笑,側身一福,道:“婢子張氏素娥,見過二位羅爺。”
羅天奇訥訥地問道:“姑娘……你是誰?那位田國婆婆……她怎麼……怎麼不在……,…”
那自稱素娥的孝衣少婦微笑說道:“羅爺來晚了一天,婆婆她老人家昨兒一早就動身去了九江,素娥就是田家媳婦。”
羅天奇“哦”一聲,道:“原來你是田大嫂……”
素娥嫣然會首,低低道:“傖俗婦人,一怎敢當羅爺如此稱呼……婢子一向隨夫居住安慶府,前天才第一次回巢湖故居來,本是回來接婆婆到九江投靠孃家去的,可是,她老人家說已經答應把園子租給羅爺,就這幾天要搬來,所以叫我留在這兒專候爺們和姑娘們。”
羅天奇又是一“哦”,忙問道:“曾聞田婆婆有一位兒子在外營生,這麼說來,就是大嫂的——”
“正是先夫。”
“啊!”羅天奇一連發出第三次驚歎,又問:“他去世多久了?”
素娥黯然道:“先夫與我結璃不足二載,不幸染病身故,臨去世前,才提及巢湖老家有一位孤苦伶汀的老母無人奉養,婢子孃家世居九江,雖非富有,還算小康,體念婆婆無依無靠,故此回來接她老人家到九江終養天年。”
羅天奇脫口讚道:“這是大嫂一番孝心,難得難得。”
語聲微頓,接著又道:“大嫂怎麼又沒跟田婆婆一塊兒回去呢?”
素娥道:“一則婆婆不願失信羅爺,二則咱們家鄉風俗,寡婦必須一年以後才能回孃家去,婢子見婆婆體弱年邁,只好先送她老人家過江,自己情願代替婆婆,履踐對爺們的承諾,藉此等明年秋涼再返孃家。”
羅天奇連道:“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倒因我等連累大嫂有家不歸,太汗顏難安了。”
素娥笑道:“羅爺真會客氣,。婆家孃家不都是一樣?只怕爺們嫌我粗手笨腳侍應不周到。”
羅天奇急道:“不下不!咱們臨時借住,彼此原無主僕之分,大嫂千萬不要這樣……”
素娥偷偷望了桑瓊一眼,萬福問道:“這位是大爺?還是二爺?”
羅天奇才記起未替桑瓊引介,桑瓊已經自己含笑答道:“我居大,他是二弟,另外兩位妹妹。”
素娥張目凝注道:“聽說姑娘中有人染病,不知是哪一位?”
羅天奇忙道:“是咱們三妹,正在車上。”
素娥微驚道:“婢子真是糊塗,說了許多話,竟忘了先請爺們進屋裡休息,何況三姑娘還有病呢?”一面說著,一面輕提羅裙,匆匆跨出門來。
桑瓊舉手攔住,笑道:“不勞大嫂親往,我等自去開發車輛,接下舍妹,大嫂請用燈替咱們照著路就行了。”
兩人回到馬車旁,開啟車門,秀珠低頭跨落,目光與素娥一觸,心頭不期“噗通”亂跳,但她極力鎮靜著,由車廂內抱出被氈褥緊裹,穴道已經點閉的春梅,緩步向門前走去。
桑瓊和羅天奇各自取下簡單行囊,連馬匹一併交還了車把式,桑瓊只暗暗向那車把式使了個眼色,車把式一語未發,因轉車頭抖韁揚長而去——那位車把式,正是雲嶺雙煞中的老大梁金虎。
秀珠抱著春梅,步上石階,意甚遲疑,素娥迎著檢祍笑道:“姑娘別閃失了千金貴體,交給婢子來吧廣說著伸手欲接過春梅。
秀珠臉色頓變,一驚卻步,失聲道:“不!你不要碰她!”
桑瓊疾步跨近,一把扶住秀珠,含笑道:“大嫂快別拘禮,咱們姊妹凡事都喜歡自己動手,以後大家還是隨便一些的好。”
羅天奇接道:“正是,彼此要像一家人一樣,平輩相稱,咱們反而會覺得心安些。”
素娥淡淡一笑,道:“既然爺們這般吩咐,婢子就放肆了,三位請隨我來。”
一行進人園門,素娥順手將門落鎖,撐著燭臺,側身在前面領路,桑瓊棲步跟隨在後面。故意讓秀珠和羅天奇走在最後,因為這時候,他也感覺秀珠有些緊張得反常,論春梅穴道已被封閉,就交給素娥也不要緊,她卻怎會驚駭失聲,顯得那麼害怕呢?
桑瓊一面思索,一面遊目打量園中情景,但見滿目荒涼,亂草叢生,偌大一座花園,竟是如此陰森。
走著走著,忽然腳下“吱”地一聲怪叫,草叢中如飛竄出一條黑忽忽的東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