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之為“金絲籠”的巨大臥室裡,盤算著晚上不敢自己去上廁所會不會有點丟臉,外頭響起三聲規律的敲門聲,米歇爾迅速坐正身體,然後反應過來,——不是丹尼爾,他從沒有敲門的習慣。
“請進。”他說,門被開啟了,那是一個深棕色頭髮的男人,看到米歇爾愣了一下,“米歇爾·德雷西?上帝,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菲利克看錯了。”他同情地說,然後伸出手,“我是邁克爾·唐森,你可以叫我邁克爾。”
雖然他看上去對此並非很吃驚,但應該是個正常人。米歇爾和他握了手,“叫我米歇爾就好,丹尼爾這會兒不在,你有什麼事嗎?”他說。
“我是他的心理醫生。”邁克爾說,“坦白說,我是來找您的。我們可以談談嗎,米歇爾先生?”
“當然可以,”米歇爾說,“顯然你的工作很失敗。”
邁克爾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在他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也遞給米歇爾一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丹尼爾先生的成長環境有嚴重的問題,我承認我的失敗,也相信沒人治得好他。有人跟我說,他很重視你。當然,米歇爾先生,”他做了個的手勢制止急著發言的米歇爾,“我知道這種‘重視’讓你很頭疼,小孩子是很危險的生物,如果他們拿到權力的話。我的BOSS以為自己是太陽,九大行星全要繞著他來轉。”
米歇爾喝了口酒,“嗯哼,我非常認同你的話,邁克爾先生,不過這樣說自己的老闆會不會不太好?”
“我只是說出事實,這點大家心裡明白。也便於交流。”邁克爾說,“我對他盡了全力,可是沒有辦法,他不懂得怎麼愛人……哦,當然,他擁有‘愛’這種東西——為了繁衍正常人類到了一定年齡都會有的一種激素。可是他不知道方法,他總是把一切搞糟,他很會賺錢,可是對此事的精神年齡不到三歲,因為他付給我們工資,所以我們只能容忍。你看,我是他的專業心理醫生,他付我的錢比我開診所要多三倍,還能有大把的閒工夫打工和做課題。”
“我可不是他的專業演員,我也沒拿他工資。”米歇爾冷哼一聲,我贊同他的話,他想,但我肯定不會考慮讓他來當我的心理醫生。
邁克爾聳聳肩,“我知道,這對您是無妄之災先生,先生,您有您的事業,而且做得相當不錯。但是你得知道,他比你更加有錢和權力,我希望你能順著他點兒,別試圖挑戰他的權威和自以為是,這些天他精神很不穩定,屋子裡能砸的都被他砸了,我們在下面當差的都快被折騰死了!”
米歇爾擰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我建議您,對他溫柔點兒,小孩子總是要引導的。他不懂得愛的方式,但是他很愛你,重視你。這樣可以讓他的精神穩定點兒,他是個可憐人。”
“開什麼玩笑!”米歇爾叫道,“我可沒義務當一個男人的戀愛物件和精神支柱!”
“先生,”邁克爾同情地看著他,“這是我所能提供的讓你們雙方都更好受的方式。”他向表情憤怒的米歇爾解釋道,“這是最好的方案……不然只是大家一起受罪而已。”
說完,他看了一下表,站起身,小心地把自己用過的酒杯放回去。“我得走了,如果被我親愛的BOSS看到我在這裡他會大吃飛醋,他嫉妒所有靠近您的生物,包括一隻耗子,金龜子,螞蟻……說不準以後還包括有幸親吻您嘴唇的茶杯。”他走出去,米歇爾叫住他。
“等一下,邁克爾,既然你是他的心理醫生,你該知道……那個羅克,丹尼爾的情人,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他問。
“哦,”邁克爾愣了一下,然後微笑,“是不是真的重要嗎?”他說,禮貌地從外面把門關上。
實際上,雖然不願意承認,經過慎重考慮,邁克爾說的也許真的是最好的辦法了。不然他還能怎麼樣呢,或者等待丹尼爾有一天對他興趣消失,但他懷疑他真能活到那個時候,米歇爾在心中盤算著,那個人擁有摧毀式的戀愛方式,而他現在顯然很不幸的是他“戀愛”的物件。
對他溫柔點兒,他想,為了我自己好。
“你在幹嗎?”丹尼爾問,他走時房間裡看到米歇爾趴在木地板上,寬闊的木地板上一片狼籍。
“你難道看不到嗎,我在拼圖。”米歇爾沒好氣的說,看也不看他一眼。丹尼爾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從現在地板上不多的內容看來他正在拼《貓和老鼠》,這會兒手裡正拿著一塊塑膠板猶豫不決。
“那是湯姆的尾巴尖。”丹尼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