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魚的小溪邊,光滑滑的大石上坐著一個頭發白得像銀絲的灰衣老者,在執著竹竿作釣魚狀。
凌雁早大叫道:“爺爺!爺爺!”
老者略一回頭,突然站了起來,含怒道:“誰?”
他的一雙威稜稜的眼睛,凝射著楊玉鳳,森顏厲色的道:“難道沒有看到凌某的封谷標誌!”
凌雁嚇得臉也紅了,勉強的道:“爺爺!她是楊姑姑!”
“姑姑!”九指神醫凌大鵬不由一楞,再三省視著楊玉鳳,略為緩和許多道:“楊姑姑?你……你是鳳姑娘?”
楊玉鳳奔波了數日整夜,可真累慘了。
先前,心急意亂,只盼望早一點見到凌大鵬,也忘了疲勞。
此刻,到了地頭,頓感腰痠背痛,通身無力。
她放下了背上的金白羽,喘著氣叫道:“乾爹!把鳳兒給忘了?”
凌大鵬仰天大笑:“哈哈哈!鳳姑娘!鳳兒!是你長成一朵鮮花似的,成了大人!”
“乾爹!”楊玉鳳不禁嬌羞,有些忸怩的道:“十年了嗎?”
“對!對!”凌大鵬道:“整整十年,那年是我到四川採藥,碰見你八歲生日,你爹要我認了你做乾女兒!哈!哈!一轉眼,這就是十年了!”
楊玉鳳此刻哪有心與他扯這些往事,卻道:“今天幸虧遇見了……”“對!”凌大鵬對著凌雁道:“今天幸虧是你鳳姑姑!要是別人,哼!爺爺不打你才怪呢?”
“要打打我好啦!”楊玉鳳上前一步。
“來!”凌大鵬攔著她的話道:“進屋裡來,慢慢談!”
“乾爹!”楊玉鳳這才指著地上的金白羽道:“他……他受了傷!”
凌大鵬的一雙白眉,早皺在一起,神情頓時冷了許多,木然的道:“受傷的人!不必背進屋去了!躺一會不妨事,咱們爺兒倆進去聊聊!”
“這!”楊玉鳳大急道:“乾爹!我背了他走了一天一夜……”凌大鵬忙接著道:“想必又渴又餓!進去吃點喝點!”
他說著,看也不看金白羽,自顧邁步向茅屋中走去。
楊玉鳳可真沉不住氣,撒嬌的道:“乾爹!你是怎麼樣啦?”
凌大鵬顧左右而言他的道:“這些年來,我還是老樣兒!”
楊玉鳳大急道:“我不是問你這些!”
“那!”凌大鵬冷漠漠的道:“你是問我……”“我是來找你看病的!”楊玉鳳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指著金白羽道:“他受了傷,中了食人魔尊的陰寒毒掌!”
“哦!嘿嘿!”凌大鵬仍然緩緩的道:“鳳兒!那你來得太不湊巧了!”
楊玉鳳不由掀起柳眉道:“為什麼?”
凌大鵬幽然一嘆道:“唉!我在五天以前,已經洗手封谷,發誓不再為人醫傷治病!”
“可是……”
楊玉鳳急得粉臉變色,訥訥說不出話來。
凌大鵬早又道:“救人如救火,陰寒毒掌非同小可!我不便留你,免得耽擱了他的傷勢!你快背了他走吧!”
楊玉鳳不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他料不到父親生前的好友,又是自己認下的義父,竟說出這等話來,不由既沮喪又傷心的道:“你……你要我到哪裡去呢?”
凌大鵬似乎也十分傷感,背過臉去,不敢面對楊玉鳳悲慘的神情,低沉沉的道:“你可以去找天山醫聖,他會……”“乾爹!”楊玉鳳雙膝一軟,跪在當地,飲泣著道:“天山離此尚有五天路程,陰寒毒掌,三天之內必然毒發,乾爹,你……你……”她泣不成聲,悲痛欲絕!
凌大鵬卻目望天際,低聲道:“可是!我已發誓,愛莫能助,奈何奈何!”
“乾爹!”楊玉鳳哀求道:“請你為女兒破例一次吧!”
“不行!”
凌大鵬固執的道:“事實上也辦不到!”
“乾爹!”楊玉鳳聲淚俱下道:“因為,他受傷是因我而起,而且,他是個好人!”
凌大鵬搖頭道:“醫家有割股之心,我並不問他是誰?”
一旁的凌雁,見楊玉鳳如梨花帶雨,十分悲悽,也不由天真的道:“爺爺!你就……”不料,凌大鵬道:“雁兒!難道你沒看見爺爺把那些丸散丹膏都丟到山澗裡去了嗎?難道你希望爺爺毀去一隻手嗎?”
說完,又對楊玉鳳道:“鳳姑娘!我曾發過誓,若再與人看病,必然自毀一手,同時,所有的藥物,在洗手封谷的當天,都拋入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