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還不是溪口的事鬧的。”曹寧鵬就嘆了一口氣,又忿然說道,似乎一提起溪口這地方來,就氣不打一處來。
聽他一一道來,林辰暮才知道,原來這事還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王小軍純粹就是點兒背,正巧碰上了。
溪口是曙光市下面的一個縣,距離平海也就十多公里路程,城市不算太大,可卻名聲在外,就因為這裡盛產煤礦,是華川省內最大的煤炭盛產基地。
溪口的煤炭資源豐富地超乎人們的想象,而且屬於露天礦,幾乎只要在山坡上隨便扒拉一下,挖出來的就是優質的煤炭。在溪口,根本就沒人燒柴火,燒的全是煤炭。煤炭也是當地主要的支柱產業之一,幾乎超過八成的財政收入,都是靠這漆黑的煤炭掙來的。
大大小小的山裡,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煤礦,一天到晚拉煤的車子是絡繹不絕,當地的汙染也挺大的,人在外面走上一遭,回去時洗個臉,水都是黑的。雖說這幾年來,環境保護和限制開採的呼聲越來越高,可事實上,當地政府在執行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畢竟這和當地的經濟發展密不可分,而且官員在其中也有些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大家都不願意去觸碰這一塊雷區。
溪口沒有海運和空運,煤炭運輸,主要是靠鐵路和公路。鐵路運量大,不過卻是按照國家計劃走煤,有定額,不是隨時都能夠走,而公路汽運,則沒有這方面的限制。因此,溪口通往外面的公路,雖然路況都不錯,可卻充塞著大大小小拉煤的車子,一眼望去,可謂是絡繹不絕,看不見盡頭。
其實前些年溪口的日子並不好過,國有企業管理不善,出煤成本高,外運的煤檢費更是不菲,加上各種各樣名目的亂收費、亂罰款使得出省煤價一路攀升,運到外地後幾乎沒有什麼優勢可言。堆集如山的煤賣不出去,生產越多虧損就越大,企業極不景氣,要不是有當地政府撐著,早就到了瀕臨破產的邊緣。
當地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靠著煤礦過日子,幾乎沒人種地,少壯的勞力統統在煤窯裡討生活,煤炭賣不出去,大家都沒飯吃,地方經濟和人均生活水平不斷滑坡。
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漫山遍野非法開採的小煤窯,據不完全統計,溪口非法開採的小煤窯就有數百家,老闆大多是當地有權有勢之人,關係通天,即便國家三令五申要關閉非法小煤窯,在當地各種保護傘的關照下,照樣是今天關明天開,開採得歡暢不已,公私運輸戶每天排著隊在各個窯子裝煤,統統現款交易,錢就像是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流進門。
因此,溪口就有兩種極端的現象,一邊就是生活窘困的平常百姓,為了生計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下窯挖煤,一點安全防護措施都沒有,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安全事故。家裡的年輕女人,則是走進了大街小巷的夜總會和卡拉OK廳,出賣自己的**和靈魂。而另一方邊,這些小煤窯的老闆和國企煤礦的高層領導,則是揮金如土、夜夜笙歌,出入的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進口車,賓士寶馬這些在溪口都算不得什麼好車,世界豪車,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在溪口都能找得到。往往一頓飯吃下來,就是好幾萬,足夠一個曠工挖幾年的煤了。大家都說,溪口有兩黑,一黑是煤炭,而比煤炭還要黑的,那就是這小小煤窯的老闆了。
後來省裡全域性統籌,下令全省內取消煤礦運輸的各項收費。這樣一來,確實減少了溪口煤炭的運輸物流成本,提升了競爭力,煤炭的銷量也大增。溪口政府和大小的煤礦企業自然是樂開了懷,可其他地方政府少了一大塊兒收入,對此則是怨聲載道。
隨著溪口財政收入的好轉,各個職權部門也是油水直冒,令人垂涎。而煤炭運輸過程中的超載、不遵守交通規則、沿途揚塵等諸多問題,也讓其他各地對溪口產生了極大的意見,可溪口卻壓根兒就沒把這些當回事,幾次溝通碰撞後,雙方弄得更僵了,可問題卻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長久以來,各地交通部門和溪口當地可謂是積怨頗深,幾乎是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而這一次,眼看入冬了,東屏市公安局就想從溪口搞點低價,當然最好是不要錢的煤炭當著福利發放給人員,可溪口那方卻是一口回絕。都說財大氣粗,溪口那些煤炭老闆,壓根兒就沒把其他地方政府機構放在眼裡。或許對他們來說,東屏無非又是想打打秋風罷了,這種事一年到頭不知道會碰到多少,實在是懶得理會。
這下卻惹怒了東屏市局,多年的積怨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局長王健親自打了招呼,非要好好整治一下溪口的煤車,而這個訊息傳出後,聽說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