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笑著說道:“柳書記你這話說得還真是輕鬆。要不是林鄉長能耐大,把這些農學院的專家給請到我們這裡來了,又哪裡去找這種高產又抗旱的雜交稻來種?”
“那可不?”一旁的馬景明心頭頗有些不是滋味。為了這些試驗田,他也是沒日沒夜地忙碌,可到了這個時候,人人念及的卻都是林辰暮的好。不過他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笑著說道:“我看啊,有了這次種植的成功經驗,我們完全可以在全鄉大面積地推廣種植,同時,為了解決咱們官塘耕種地不足的現象,還可以鼓勵大家開荒嘛。咱們官塘別的不多,荒山那可處處都是。這樣一來,吃飯問題也就再也不是問題了。”
“我看行。”柳光全點了點頭,又轉過頭來問道:“林鄉長,你覺得呢?”
剛出院不久的林辰暮卻是笑著擺擺手道:“我覺得不好。”他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倒是不錯。
“不好?”馬景明愣了一下,顯然不明白,原本一直對試種極為重視的林辰暮為什麼會突然唱起反調。按理說,這些都是他實打實的政績啊。
其他人也是驚疑不解地看著他。
林辰暮卻是解釋道:“這次我們試種的百合優6號雜交稻之所以能夠獲得前所未有的大豐收,除了種子好之外,還和我們嚴格按照要求選擇了最為適合的耕地,精心栽培種植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而在其他不是很適合的地方,比如說山林、溼地,就不一定能夠得到這麼好的收穫了。一旦我們不顧實情,盲目推廣,成效不僅會大打折扣,而且很可能會給民眾造成損失。”
“應該沒那麼嚴重吧?”馬景明有些不服地說道:“種植在其他地方,就算收成比不上這裡,也總比種其他東西強吧?”
“那可不一定。”林辰暮就笑著說道:“比如說那塊窪地,就可以種植獼猴桃,山地上還可以種植金桔……”話還沒說完,林辰暮似乎又有些興致索然,說道:“當然,這些都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胖子。”
“嘿嘿,那是。”馮曉華就笑著說道:“反正有林鄉長帶領我們,咱們官塘啊,保準一年一個樣。”
林辰暮卻是看著那片金黃色的麥田,嘆了口氣:“真捨不得官塘啊……”
馮曉華就是一愣,“林鄉長,你……”
“上級派我去市裡黨校學習,估計短時間是回不來了。”林辰暮淡淡地笑道。
馮曉華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這次林辰暮回來,最高興的可能就屬他了。馮曉華還盼望著林辰暮以後接柳光全的班,成為新一屆鄉黨委班子的領頭羊呢,到時候自己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指不定還能扶正幹個鄉長。誰知道,在這個時候,林辰暮居然會去黨校學習?難道這個馬景明,真有那麼大的能耐?
柳光全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訊息,驚愕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咂巴了幾口旱菸,才有些氣呼呼地說道:“這是搞什麼名堂嘛?亂彈琴,我這就去縣裡找章書記和郭縣長……”
馬景明剛開始聽說林辰暮要離開,心頭是大樂,可一見這個情形,不由又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點希望,這要是給柳光全攪黃了,他找誰哭去?當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拉著柳光全就勸道:“柳書記,你這是幹嘛?林鄉長去黨校學習,那可是好事。咱們官塘是離不開林鄉長,可也不能妨礙了林鄉長的前途不是?再說了,林鄉長雖然是去學習了,可只要一天沒有新的任命下來,他不還是我們的鄉長嗎?我相信林鄉長是不會撇下我們官塘不管的,是不是?林鄉長?”
最後一句話是衝林辰暮說的。
林辰暮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笑了笑,說道:“是啊柳書記,馬鄉長說得不錯,我們都是黨員幹部,自然要服從黨的安排。再說了,我在官塘待了那麼久,這裡可以說是我的第二故鄉了。以後不論我到了哪裡,都永遠不會忘記這裡的。”
柳光全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就重重嘆了口氣。雖然這一年多來,他和林辰暮之間的相處,算不得特別愉快,但拋開一些政見之爭和在所難免的利益衝突,他對林辰暮的印象,卻是不壞。官塘的發展和變化,自然是整個班子和幹部集體的功勞,但不可置疑,林辰暮在其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柳光全很難想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換人,官塘蓬勃的發展勢頭會不受到影響。
柳光全磕了磕旱菸袋,就真摯地對林辰暮說道:“林鄉長,你放心。你這次黨校學習後,如果真得到了重用提拔,那就算了,你窩在咱們這裡,確實是屈才了。可要是有些什麼人,用這種方式來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