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內心深處卻是備受煎熬。
剛開始時,楊衛國還沒太把受人誣陷的事放在心上,假的畢竟是假的,再怎麼編造,都能查個水落石出,至於那些流言蜚語和汙水,他在官場打拼那麼多年,什麼髒水沒被潑過?向來都是一笑了之。官場裡,又有誰不被政敵暗地裡中傷的?可吳奕利詭異地遭遇車禍後,風向卻頓時就變了。他清醒地認識到,吳奕利的死,表面上看起來對他有利,但實際上,卻更是將他推入了百口難辨的尷尬境地。
說句實話,從政這麼多年,楊衛國碰到過的挫折坎坷也不少,但卻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棘手的。他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向他籠罩而來,而且越收越緊,想要把他困在其中。可他更知道,情況越是危急險峻,就越是要保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應對眼前錯綜複雜的狀況,化解來自各方面強大的壓力和明槍暗箭。
吳奕利死亡後,現在唯一剩下的線索,就只有自己那個所謂的“情婦”孫琳惠了。說實話,楊衛國都不知道這個孫琳惠長什麼樣,卻突然間就“被情人”了。自己孤身一人在東屏,楊衛國其實對這方面是很注意的,平時就算是和女下屬,都從來不開亂開玩笑,也從來不單獨相處,因此,口碑向來都很好,卻不料,對方偏偏就劍走偏鋒,在他認為最不可能出問題的方面大作文章。
王洪安已經第一時間被省紀委工作組控制住,隔離調查,楊衛國也無法得知,王洪安是不是給這個孫琳惠的賬戶裡打過錢,和孫琳惠又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扯到自己頭上?楊衛國四處打聽孫琳惠的底細和下落,卻是一無所知,這讓他的情緒,低落到了谷底。紀委的工作方式,他多少也瞭解一些,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王洪安那裡,扛不住壓力,胡亂編造些東西出來,將自己的罪名給落實了,那即便順利扳倒了潘江祥,對大局也毫無意義。
經過幾天的較量後,傅珊已經對掌握她貪汙受賄的證據供認不諱,也由此順藤摸瓜,揪出了一大批從藥廠、醫藥公司到醫院的蛀蟲,不過對於潘江祥,卻隻字未提。而潘江祥,也因為愛人的原因,引咎辭職,辭職報告都已經送到楊衛國的案頭了。如果是平日的話,能有這麼大的成效,楊衛國應該很滿意了,基本也達到了他剛開始的預期。但事到如今,情況卻截然不同了。畢竟潘江祥的引咎辭職,對郭旭峰來說,雖是傷筋動骨卻並不致命。可一旦自己這邊出了問題,那在東屏這幾年的開創出來的局面,頓時就毀於一旦。
剛才那個電話,是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部長石偉峰打來的。簡單幾句寒暄後,石偉峰就笑著說道:“衛國書記啊,剛才省紀委宣書記和我交換了一下意見,說是調查組想向你瞭解些情況。呵呵,你也別有什麼心理負擔,只是工作照例,你配合一下就是了。”
話說得很客氣,不過楊衛國心頭卻是沒來由一陣心驚肉跳,是省紀委在王洪安那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黔驢技窮了,還是已然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不過他還是平靜地說道:“請石書記放心,只要組織上需要,我一定會無條件配合,我也想早點還自己一個清白。”
“呵呵,其實組織上壓根兒就沒有懷疑過你。不過既然出了這麼一遭,如果不查過清楚,對組織對群眾,都是不負責任的。我相信這點,你一定能體諒和明白。”石偉峰就寬慰著道。
楊衛國嘴角就泛起一絲嘲諷的微笑:“謝謝組織對我的信任。”
石偉峰卻是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衛國書記啊,你也知道,關鍵人吳奕利遭遇車禍後,情況對你很不利。我們也希望能夠儘快查清真相,東屏可亂不得啊。”說到這最後一句,石偉峰似乎很有些感嘆,讓楊衛國不由就愣了一下。
的確,從濟河公路大橋坍塌事件開始,東屏的政壇似乎就始終處於震盪之中,這種震盪讓每個人心裡都感到壓抑,更是無所適從。誰都不知道,下一步,誰會下臺,誰又出引出怎樣的爆炸性新聞來。而石偉峰這話,似乎讓楊衛國看到,省上彷彿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兒,至少說在東屏問題上,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這讓他是大受鼓舞。
房門被輕輕敲響,楊衛國穩定了一下情緒,起身拉開了窗簾,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投射在他的身上,天氣真好,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敲門的是他的秘書鬱智凡,在獲准同意後,推門走了進來,小心翼翼道:“楊書記,按照行程安排,下午三點要去市自來水公司視察……”
楊衛國皺了皺眉頭,過了片刻才擺擺手道:“你告訴他們一聲,我就不去了,讓陳書記代替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