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這名中年人愣了一下,沒聽說鄉里分有新人來啊?仔細打量了林辰暮一番,心頭恍然想起了什麼,遲疑地問道:“你……你是不是東屏來的林……林……”
林辰暮微微點頭道:“不錯,我是林辰暮。”
“啊,真是您,林鄉長?”中年人臉上立刻是換上了驚喜和謙卑的笑容,大步迎了上來,笑著說道:“早就聽說市裡給我們派來了一位年輕有為的鄉長,我們早就是望眼欲穿了。就是沒想到林鄉長您居然一個人來了,怎麼都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也好去縣裡接您?”說罷伸出手來就要去接林辰暮手上的行李。
而一旁的姜美萱則是傻眼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我的天吶,他真的是……鄉長?”
第六章 刮目相看
窗外風雨大作,噼噼啪啪急促的雨聲,猶若是晚歸人敲響了窗扉,讓整個靜謐的夜充滿了幾分詩情畫意。
金黃的燈暈下,林辰暮正就著書桌上的檯燈揮筆疾書,不時抬起頭來蹙眉想想,然後又揮毫潑墨般地在稿紙上繼續寫下去。
這裡是他的宿舍。
由於絕大多數幹部都是本地人,因此,鄉黨委和政府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宿舍,充其量也就是在鄉政府後面的坡地上修建了一排平房,絕大多數都分配給在鄉上工作的單身幹部。房間的面積不大,佈置也有些簡陋,除了一張木床之外,就只有窗戶前面的一張書桌和椅子,其他的就一無所有,唯一的電器,估計就算得上是那盞昏黃的電燈了。至於廚房和衛生間,那都是公用的,位於宿舍的一側,條件不能不說艱苦。
正因為如此,當初鄉黨政綜合辦主任曾國強,也就是林辰暮和姜美萱在鄉政府門口碰到過的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殷勤地帶林辰暮來宿舍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歉意,一個勁兒地給向他道歉,說是鄉上條件實在有限,委屈林鄉長了。還委婉地建議,林辰暮可以先住到鄉里唯一的一家小旅館裡面去,以後再想辦法。小旅館雖說條件也算不得好,不過總算有單獨的衛生間,有淋浴可以洗澡,還有接了衛星訊號的電視可以看。當然,住宿費,鄉里可以“酌情”給予支付。
說實話,剛開始林辰暮確實有些動心。
讓他動心的,並不是貪圖鄉里可以為他支付住宿費。賣了股票後,他又在股市裡操作了幾單,雖說比不了那支ST股票所帶來的鉅額利潤,不過總算也是小有斬獲,現在手裡多少也有了十好幾萬。這山裡小鎮上的旅館,又能花多少錢?充其量一天二三十也就頂天了,何況長期包下來住,還能有優惠,一個月下來,也花不了幾個錢。而是鄉里的宿舍,條件確實太糟糕了,陰暗潮溼不說,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洗澡和上廁所的問題。林辰暮雖算不上一個潔癖,但卻也是大城市裡來的,對於個人衛生,還是很看重。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只是在大腦裡盤旋了一轉,林辰暮就又搖了搖頭,婉言拒絕了。他這次下來,可是實實在在來幹事情的,倘若搞這個特殊,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和當地幹部對立起來,以後再想要融入進去,那就困難了。因此,他最終還是決定,就在宿舍住下了。
對於林辰暮的決定,曾國強是大感訝異,用有些誇張的言語來形容,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但隨即,他還是極為熱心地幫著林辰暮收拾起行李來,還主動從家裡給林辰暮拿來了一盞檯燈。
當天下午,鄉上主要領導都不在,林辰暮安頓好之後,又在小鎮上請姜美萱吃了一頓飯,將她送走後,這才回到宿舍裡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這一夜,林辰暮誰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鳥叫,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下鄉回來的鄉黨委書記柳光全就召開了鄉黨委政府班子的碰頭會,並很是鄭重地將林辰暮介紹給大家認識。
柳光全今年五十多歲,是個乾瘦的老頭兒,頭髮花白,黝黑的臉上滿是皺紋,身上穿著一件灰布馬褂,手裡還拿一杆旱菸,看起來和一個山裡的老農沒什麼兩樣,倘若不是曾國強介紹,林辰暮還真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一臉滄桑的老農居然就是官塘鄉的鄉黨委書記。
和林辰暮印象裡的其他書記不同,柳光全話不是很多,卻鏗鏘有力,洪鐘似的大嗓門異常響亮。而另一個管黨建的副書記陶興南,臉上總是笑呵呵的,不過眼神裡卻不時閃過幾抹陰厲之色,讓林辰暮不由得在心頭提高了幾分警惕。
班子成員裡,除了林辰暮之外,還有四個副鄉長,分別是分管農林水利的副鄉長馬景明;分管工商稅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