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有點暈，捋了捋，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已經想起陸北是誰了。

六月前，他小憩的安樂窩被人挖開，一人族妖修身具老部下騰蛇的血脈和機緣，他睹物思妖，以免老部下的血脈中途天折，順手將機緣賜下。

當時燭龍的心思都在佘儇身上，對陸北並未過多留意，只看了一眼，以人身修習妖族神通妖里妖氣的，不是什麼良配，還打算勸佘儇苦海回頭，莫要輕信了薄情寡義之輩。雖說只有一眼，但燭龍看得出來，陸北身具妖族無上秘法，即便妖神級別的血脈也可追溯本源。

秘法叫什麼，燭龍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他也出了一份力。以防大天尊言而無信，提前佈局，為妖族留下續命之物。

秘法為鳳凰親自操刀，出力最多，鯤鵬和燭龍亦有相助。

金烏想搗亂，被趕走了。之後······

都死了，只有燭龍撿回一條命，大天尊的確是個言而無信的壞種，從魔主到三大妖神一個不落，全被他陰死了。

大天尊的作孽不止於毀了妖族的神境、

靈土，封印了天魔境、魔域，他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毀了仙境不談，為他出生入死的五位仙尊也沒放過。

要不是大天尊自食惡果，四處挖坑把自己也玩死了，燭龍這些年睡覺都不踏實。過去的事，燭龍不願提及，只記得當時遇到陸北的時候對他並不看好。

天地大變將臨，留給陸北的時間不多，即便他得到了鯤鵬血脈，也沒有時間兌現鯤鵬的全部潛力。

半年後再看，饒是妖神也沉默了。

六個月，都不夠他眯一會兒的，鯤鵬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不過，天人合一是認真的嗎，瘋了吧，這可是取死之道。

燭龍在陸北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鯤鵬血脈真是鯤鵬的意思，他不介意成全對方，和曾經一樣置身事外，不再插手妖族之事。但天人合一令他惴惴不安，

總覺得此事過於蹊蹺。

或許被大天尊算計太多，燭龍疑神疑鬼，懷疑此事有詐，不願意相信陸北。

沉吟片刻，燭龍決定信鯤鵬一次，妖族無上秘法為三位妖神聯手所創，寄宿著妖族最後的希望，他信鳳凰、鯤鵬和自己，在天地大變之前搏一把。

輸了，他親自出手掀桌子。妖族沒得玩，其他人也別想玩！

「在此之前，還需做個保險，那小子嬉皮笑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不可輕信！」燭龍咬牙道。

剛剛算了一下，陸北和大天尊沒有關係，不是對方的轉世。

與天人合一無關，現在的天數處處漏洞，騙不了燭龍，他算了不是，那就不是，絕無算錯的可能。

轟！！！

一聲巨響，凰虞當空跌落。

磅礴巨力令她無法反抗，哪怕祭出妖身本體，照樣寸步難飛。

猛然間，堪比天高的意志散去，凰虞警惕站起身，戒備前方身著紅衣的男子。

妖冶、高貴、神秘且強大。

身影印入眼簾的一瞬間，凰虞重瞳劇痛，緩緩留下兩道血淚。

雙目失明的她借元神感應，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天地皆為灰暗，只有黑和白，或者接近黑白的顏色，身前的男子並不存在萬物之中。

「本尊燭龍！」「

雙目復明的同時，凰虞聽到了燭龍的聲音，她沒有傻夫夫詢問對方是哪條燭龍，先天之靈、第一條燭龍，還是血脈造物的後裔。心裡有了答案，眼前的男子便是壁畫上那位先天神靈。

凰虞收起戒備姿態，恭敬行禮，口稱大神。

天魔境有魔主，仙境有大天尊，都是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威。神境沒有，天命唯一，至高永恆，四大妖神同為眾妖之主。

凰虞只是鳳凰一族的少族長，還是血脈不純的二流鳳凰，她沒有資格在燭龍面前彰顯傲氣，等她什麼時候比肩天地間第一隻鳳凰了，才有資格和燭龍大聲說話。

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很有天賦，野心、實力都不錯，有資格成為第二代妖皇。」燭龍緩緩開口。

凰虞微微點頭，不愧是大神，看得真透徹。

「可惜你遇到了他，他比你更加適合妖皇之位，天地大變在即，本尊令你輔佐他成就妖族霸業。」

「???」他是誰？

大神你要不要再看看，你這一點也不透徹啊！

凰虞滿肚子委屈有口難開，不敢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