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更形銳利。“三元,立刻把更夫帶來我問問。另外把李知恩准備給我的人馬備上……等等我要陪劉巡撫升堂問個明白,昨晚君家的火,究竟是怎麼個法?”
三元聽令,也知道安書打算動真格。“嗻。”
無論是無瑕的冤屈還是君家的大火,這筆賬,他絕對會一次向他們統統討回來!
第7章(1)
“榮巽親王到。”
當劉全章接到安書親臨巡撫的訊息,他也整裝以待,親迎安書進府衙,“下官見過王爺。”
“劉巡撫,初次見面。”
劉全章抬眼看了一下他,立即被他目光中的威色震懾。“不知王爺人在蘇州,有失怠慢,下官罪該萬死——”
“不知者無罪。”安書微笑。“劉巡撫,久聞你青天名聲,關於昨日君家大火一案,本王要借你這明鏡高堂,好好審個是非公斷。”
“是……”劉全章哪敢不從。“那請王爺升堂,下官立即開審……”
“既然你是江蘇巡撫,自是由你主審,我陪審便可。”
“是,”劉全章摸不清他葫蘆裡的藥,只好照辦。“來人,快給王爺看座。”
待兩人坐定衙役立即押著顧當家上堂。“大人,小的冤枉!冤枉啊——”
一見是顧當家,劉全章的目光暗暗一變,強自鎮定。“大膽!公堂之上,為何高聲呼喊?”
“小的沒有縱火,昨夜君家的大火,真的不干我的事——”
“廢話少說,證人何在?”
更夫上堂回話。“回大人,小的昨夜二更時,確實在君家後巷見到了顧當家拉了一車的酒。”
“只是拉酒,就告他縱火嗎?”
“回大人,深更半夜拉酒,還是顧當家本人……小的實在覺得奇怪,於是問了顧當家為何大半夜自己買酒……”
“他怎麼答?”
“他說是家中擺宴,酒備不足,這才親自買酒……”
劉全章轉向顧當家問話。“顧當家,昨夜為何設宴?”
“稟大人,昨夜是家父的大壽,小的邀了幾位同行當家一起慶祝,幾位同行都能作證——”
“顧當家。”安書突然說話。“我問過幾位同行當家了,聽說昨夜宴請客人的酒,用的是紹興陳年,是嗎?”
“是。”
“聽說你家的酒都是跟城內吳家酒坊買的酒,沒錯吧?”
“沒錯。”
“那為何你昨夜拉的酒不是紹興陳年,也不是跟吳家酒坊買的酒?”
聞言,顧當家內心遲疑,想昨夜自己雖然遇過更夫,但夜黑風高,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拉的酒是什麼酒,又是何處得來。“回王爺,我拉的酒確實是紹興陳年……”
“吳家酒坊的掌櫃說昨夜沒見你來買酒。”安書看他的目光銳利幾分。“蘇州城只有吳家酒坊有紹興陳年,大半夜你也不可能出城去買,那麼你的一車紹興陳年,是哪兒得來的?”
“這……”顧當家瞥了堂上的劉全章一眼,為自己的說出猶豫。
“大膽顧當家!王爺問話為何不答?”劉全章怕他供出昨夜的酒是從他家酒窖得來,趕緊示意他回答。“那車酒是不是早就預備好的?是從紹興直接命人運來的酒?”
“是是……”顧當家意會,立即點頭。“那車的紹興陳年是早就準備好的,我只是去城門點交了酒,回府時才會經過君家繡坊……”
更夫出聲。“稟大人,王爺,可是當時顧當家車上的並不是紹興陳年!”
“喔?”安書目光轉為興味。“你為何曉得?”
“小的以前做過酒樓小二,酒不必開,光聞味道跟看瓶身樣子我就知道是什麼酒,昨夜顧當家拉的一車酒絕對不是紹興陳年……”
話一出,顧當家跟劉全章的臉色都暗暗生變,沒想到這時會遇上一個懂酒的。
“來人!把東西拿來!”安書隨即命人呈上證物。“更夫,你仔細瞧瞧這酒瓶瓦片,是不是昨夜顧當家拉的酒?”
更夫看看瓦片,更是確定。“是,正是與這瓦片相同的酒,這只是普通黃酒。”
“顧當家,你竟然欺騙本王?你要如何解釋?”
“王爺……或許是更夫認錯了,或許是小的給那賣酒的騙了,小的並不知道自己買的酒並非紹興陳年。”
安書拿起那瓦片。“巧的是……這瓦片是在君家火場被找到的,顧當家,你又要如何解釋你拉的酒為何會在火場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