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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卻因為被那人摸過而不想再帶給媽媽,於是隨手拋在草叢裡,花兒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凝重的弧線,墜落……

麥覺男走過來,撿起花兒,心情和表情都很複雜,最後卻依然是笑了,握著榕花上車去:綠蔻,我們還是沒完的。心裡雖然這樣告訴自己,其實也只是不甘心所以的不放手,這堅持只與他自己有關。

綠蔻走到樓門口,才回頭轉向那跟了他有一陣子的身影:“謝先生,你不要這樣。”身後的黑影掩飾不住的落寞,連懷裡大束俗豔的紅玫瑰都顯得無精打采:“綠蔻小姐,你也不用說了,本來我是想再努力讓您接受我的。但是剛才我也都看見了,追求您的都是什麼樣的人,我承認我和人家沒法比,換做我是您,也應該選擇那樣的追求者的,您別說了,我明白的。我自己走,您不用費心。”說著便走了,拖在地上的影子溼噠噠的,像被人用過的舊拖把。

總有人被自己的想象感動,也總有人被自己的想象打敗。只是這感動卻永遠只能感動自己,而失敗也因為連拼搏都未曾嘗試而顯得永遠是足夠的失敗。綠蔻輕嘆了一口氣,但想起謝信平的這種知難而退終究是成全了自己輕鬆掙脫,心裡終究還是愉快的。天漸漸黑了,怕媽媽擔心,綠蔻趕忙向樓上跑去,樓道里的感應燈一盞一盞的亮了又滅,像撲朔迷離的心事。

綠蔻最近的心情很有規律——整體上的晴朗和區域性偶爾的陰沉。陰沉是因為麥覺男無所不在的各路攻勢的糾纏,比如每天一早必須要送到的一束鮮花。綠蔻慶幸自己能是個插畫作者,自由職業,如果也像一般的白領一樣有一個公共的辦公環境的話,麥覺男這樣的行為會讓她成為輿論的焦點而無所遁形。現在綠蔻只需要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迎來快遞公司的送貨員,然後面對一束鮮花,簽字、接受。

起初,綠蔻是選擇拒絕簽收,之後麥覺男交代了送貨公司,根本不需要綠蔻的接受,放下花就走。綠蔻無奈只得每天添了新的任務,就是把花兒送到樓下的垃圾箱。

麥覺男送的花兒都是妖豔而巨大的玫瑰,包裝的分外精良,看上去便知價格不菲,綠蔻扔在垃圾箱裡,總會有人立刻便撿了去,後來幾乎每天她下樓扔花的時間,總有好幾個老阿姨已經等在了那裡,等著綠蔻把花拿下來,她們便已經接了去,拆開來一人分了幾朵去,女人大都是愛花的,因為花代表了美麗和浪漫。她們從沒問過綠蔻為什麼拒絕這些鮮花,多數人翹首以盼的東西也總會是少數人嗤之以鼻的,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綠蔻也喜歡花,但是她不喜歡這樣的花束,她不是矯情的人,其實並不是因為麥覺男是送花人才拒絕這些花束,綠蔻這樣的女孩子其實很簡單,如果禮物僅僅只是一束鮮花,即使不喜歡送花的人到也不至於對花兒如此絕情的。只是綠蔻喜歡的花兒,是一種代表著生命的物質,例如野外草叢中生機勃勃的那種或者僅僅是花盆裡倔強綻放的那種,只要還有根證明著生命的存在,綠蔻都是很喜歡的。只是那些玫瑰,被人為的培養得那樣的碩大、咄咄逼人,卻被人拔靜了刺,那怒放也顯得狐假虎威,那不是花兒,只是花兒的屍體,隱隱似乎還透出福爾馬林的藥水味。

而綠蔻心中那些整體的晴朗則都是由一個人帶來的。鄒清文,市醫院的年輕醫生,卻沒有醫生該有的白面書生的模樣,反而像個健身教練,健康、開朗、眼睛清亮,是那種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他和綠蔻的相識也很簡單,綠蔻發燒了去醫院看病,鄒清文錯給她開了不在醫保範圍的自費藥,其實也僅僅貴了十幾塊錢,綠蔻沒有發現,鄒清文發現後追了她三層樓,又重新給她開過了藥。除了連連道歉又囑咐她多喝水多休息之後,再沒有半點不必要的殷勤。綠蔻去藥房拿好了藥,在醫院的大堂裡又遇到了鄒清文,他正跟著主治醫生在巡查,走過一個輸液的患者旁邊,忽然停下,幫著整理了一下扭曲的輸液管又調整滴流的速度,患者是位老奶奶,鄒清文又忙著叫護士幫忙找一個背風的座位。綠蔻看在眼裡,心裡的好感便多起來,綠蔻享受過太多的只專對於她一個人的體貼周到,其實心裡卻是隱隱看它不起的,她明白愛是一種奢侈品,不該隨意施予,但是愛心卻不應該等同於愛情,也作為一種用來爭取人心的行為。摻雜太多的東西,綠蔻都不喜歡,而鄒清文的愛心是純淨的,任誰都會覺得珍惜。

綠蔻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何況本階段她主要的目標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男朋友,是為自己的打算也是為了讓媽媽放心。現在出現了優秀的種子選手,自然是不能放過的。綠蔻直接坐在了鄒清文的診室門口,等著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