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說定了,讓疏華納瓶兒為妾。”
昭平縣主冷哼一聲道:“城主您別忘了,華兒成親之前寫回來的信,他連四國送的媵妾都不要,現在又怎麼會要瓶兒。”
“此一時彼一時,他堂堂登瀛城的少城主,身邊怎麼能只有一個女人?男人納妾是天經地義的,這件事,我會好好說服他的。”
昭平縣主聽他說出這樣的言論,心頭火起,怒道:“兒子是什麼性子你這個做爹的難道還不清楚?他若是有納妾的心思,我也就不說什麼,可是情況明擺著,兒子要是肯納妾,東苑早就住滿了人,豈會拖到二十四五歲了才娶妻?現在他好不容易放下出家為僧的念頭,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你居然想著把瓶兒塞給兒子做妾,你這不是給兒子和媳婦心裡添堵嗎?這不是要讓東苑不得安寧嗎?”
被昭平縣主數落了一頓,鄴繁臉色有些發僵,他沒想到昭平縣主會如此反感給鄴疏華納妾,當年對他納妾,她都沒有這麼強烈反對過,勸解她道:“夫人,疏華是少城主,未來的城主,他得為子嗣著想,身邊要多幾個女人,才能開枝散葉,這也是他的責任。毓嫻身為他的嫡妻,為夫君納妾,都是她應當做的事,她身為正室就要有身為正室的氣度,要賢惠大度,若是無有容人之量,只知拈酸吃醋,你這個做婆婆的就該狠狠地訓斥她。”
鄴繁的這番話,讓昭平縣主的心裡一陣陣揪得疼,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這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丈夫?當年她初嫁過來,看到那些媵妾,也曾哭過吵過,也曾被婆婆叫過狠狠的訓斥過,最後不得不“賢惠大度”讓鄴繁納妾,現在她成了婆婆,要去訓斥她善妒的兒媳嗎?逼迫兒媳讓兒子納妾嗎?眸色微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垂下眼瞼,淡淡地道:“這事,我不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累了,我要休息。”
說著,昭平縣主就起身往臥室走去。
鄴繁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了下頭,那個做孃的不往兒子房裡塞人,象她這麼偏向兒媳的婆婆世間少有,也罷,這件事,讓她去處理,她也處理不好,還是他親自去辦,他要看看那丫頭會如何應對?
次日,鄴繁先安排鄴疏華出城辦事,再派人把宋箬溪叫去文瀾閣。
宋箬溪沒有感到意外,瓶兒以死相逼,又說得那樣的情深意切,鄴繁和昭平縣主肯定會被打動,何況在他們的認知中,男人就該妻妾成群,鄴疏華這樣是不正常的,現在讓她過去,應該是要說服她,讓瓶兒進門,只是為什麼不是昭平縣主找她,而是鄴繁找她呢?
宋箬溪坐在肩輦上冷冷地笑,不管誰找她,都無所謂,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鄴疏華是許了她此生無二婦的承諾,她相信他是言出必行的人,也相信這話他是發自內心,沒有半點勉強,可是其他人不會答應,他只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這是一場硬戰,她必須打,還必須打贏,臥榻之側絕不容他人鼾睡。
肩輦在文瀾閣前停了下來,侍從向內稟報,“城主,少夫人來了。”
“讓她進來。”鄴繁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宋箬溪垂在衣袖裡的手握了下拳,走了進去,收襝行禮道:“兒媳給父親請安,父親金安萬福。”
“不必多禮。”鄴繁指了指下首處的櫸木雕花圈椅,“坐下說話。”
宋箬溪走過去坐下,低眉斂眉,一副柔順乖巧的模樣。
侍女送上熱茶,退了下去。
鄴繁道:“我喜歡的紅冠茶,你嚐嚐味。”
宋箬溪端起茶杯,安靜地品茗,等著鄴繁繼續說話。
看她神色如常,不見一絲慌亂,鄴繁眼中閃過一抹讚許,小小年紀,能這般沉穩,已然難得,“這茶味道如何?”
“入口時有些許的苦澀,細細品來,卻透著一絲甜味。”宋箬溪如實答道。
鄴繁笑,把手中的書冊放下,問道:“毓嫻,你可知我今日叫你來所為何事?”
“兒媳不知,請父親明示。”宋箬溪放下茶杯,站起來欠身道。
“你不必太拘束,坐下說話。”
宋箬溪又坐了回去。
“瓶兒的事,你可有耳聞?”鄴繁單刀直入。
“不知道父親指得是哪件事。”宋箬溪裝糊塗。
“瓶兒昨日跟你母親說,她願意給疏華做妾。”
宋箬溪抿唇不語。
“此事你可願意?”按禮法,納妾是要正妻同意方可,鄴繁故有此一問。
宋箬溪抬眸直視著他,“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