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在空氣裡一階一階地走了上去!
走而不飛,是為尊敬。
上了峰頂,他輕輕轉頭,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氣息,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嘆道。
“原來文殊果然來了,噫……”
忽然間,喜色湧上他的面龐,歡喜發於內。
“竟然還有童子的氣息。”
他緩緩坐倒在雪地之中,雙手合什,輕宣佛號。
雪谷裡的淡淡佛息已經湮滅,卻在他的大神通下復又現出白色光芒。
大勢至菩薩端坐峰頂,看著四周的佛息,感受著佛息裡的無上堅忍那熟悉的味道,感受著那僅有的一絲絲戾氣,不由一時失神,緩緩禱道:
“五百年來多少事,一應業火燎我身,歸去吧。”
風雪驟大,戾氣化寒冰由天而降。
大勢至菩薩紋絲不動,輕聲念道:“你若再生,我便再殺,此等罪孽,我歡喜承擔。只是普賢……你幽居五百年,善行傳承事,此等忍耐,此等用心,實乃三界最美事物……佛亦動容。”
天空驟然放晴,淡淡的陽光灑在雪山黑石之上,耀成一幅黑白的山水畫。與山峰靠的極近的碧天染著鮮美的顏色,就像一隻如椽巨筆,在這黑白山水畫上方隨意塗滿大片瓷藍。
傾城般美麗。
大勢至菩薩在藏原上尋找真相的時候,易天行也在歸元寺裡尋找真相。
後園裡的青石板時常被這兩師徒打壞、震壞、磕頭壞。此時已經不知道是換的第多少批,嶄新嶄新的,將那茅舍的古舊襯的愈發明顯。
易天行眯著眼睛,在茅舍前,小湖邊來回走著,似乎心裡在想著什麼極為難之事。
終於他開口問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善財童子的?”
他第一句問的不是佛祖在果園裡說過什麼話,因為在這小子看來,佛祖遠沒有自己重要。
老祖宗的聲音從茅舍裡嗡嗡響起。
“很久了吧,自從菩薩把你從天上扔下來就知道了。”
“喲。”易天行眉頭一聳,陰陽怪氣說道:“你這師傅待徒兒倒也算是實誠。”
話語間很是譏諷,因為他自認對老猴一片赤心,不料卻被他瞞了這久,不免很是惱火。
老祖宗嘿嘿笑了兩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靠,你這銅臉皮居然也會不好意思?”易天行憤憤然道:“咋就沒聽說過像你這麼可惡的師傅?”
老祖宗臉上有些掛不住,準備發飈。
易天行卻是把他的脾氣摸了一個準,知道他快忍不住了,話語輕輕一轉道:“這次去西藏見著普賢菩薩了,他說我不是老牛的兒子,這事兒你得給我一個準,總不能說活了二十年,連自己爹媽是誰都弄不明白,做人也太失敗了。”
老祖宗正準備發飈的情緒被這句話一擾,險些沒憋死,只得悶聲吼道:“沒爹沒媽算什麼,俺不是一樣沒爹沒媽!”
易天行噗哧一笑道:“可是那老牛不是你傳說中的結拜兄弟?”
“扯蛋,就是吃了幾回酒,礙不過小雀兒的面子,勉強認了一下。”老祖宗罵咧咧道:“不過你別信普賢那老和尚的。”
似乎在回憶什麼,老祖宗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葉相應該是還沒睡醒,普賢一定是在蒙你,你那一世倒確實是老牛養的乾兒子。”
“啊?”易天行覺得自己快變成弱智的藍貓三千問,口齒不清說道:“老牛真是我爹?”
他覺得有些奇怪,皺眉道:“為什麼普賢菩薩會騙我?”見著普賢菩薩之後,他是萬萬不肯相信菩薩會騙自己的,相較而言,在老猴師傅與菩薩之間,自己似乎更傾向於相信菩薩的說法。
老祖宗冷笑道:“信不信由你,佛道兩家爭你又不是第一次。”
易天行聳聳肩:“佛道兩家爭師傅你當打手,這我是知道的,道門給你的待遇太差,所以你叛變投佛嘛……但,我可沒你的神通,所以還是不大相信。”
“以後就知道了。”
“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推到以後,以後能不能再找一個比較聰明一點的藉口?”
“如果不推到以後,就以你這潑賴性子,愚蠢腦子,現在能想明白不?”
……
……
“師傅,有正經事兒問你,說不定可以找到救你出去的法子。”
“說。”
“聽普賢菩薩說,你下界之後,佛祖也就不見,應該是緣於你們在須彌山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