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飯一般,再去那個自己當年倚以為生的垃圾山上踏踏舊跡,不料卻找不到了拾破爛的傢什,那根前端分叉的竹棍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他冥思苦想,才記起來,自己當時是順手將這些塞到了口袋裡帶到了省城。想到此節,他不由苦笑起來,早知道在省城裡會遇見那麼多神神道道的事情,自己哪裡還敢有做一個偉大破爛王的美夢?
想到晚上蕾蕾要來,想到晚上就要在蕾蕾面前表露自己的妖異體質,易天行自然十分緊張。他先是將小黑屋裡好生打扮了一番,當然,做做清潔工作而已,接著去小池塘邊將小朱雀召了下來,好生端詳了許久,雖然還是不敢確定這小傢伙能不能增加自己在蕾蕾面前過關的機會,但把牙一咬,心道:拼了!
一時盼著鄒蕾蕾來,一時怕鄒蕾蕾來,就在這般忐忑的心情中,夜色漸漸降臨。易天行去街上買了些小吃食,然後便向等待審查的犯人一樣,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筆直,等待著那個姑娘的到來。
咯吱一聲,鄒蕾蕾怯生生地推門進來看了一眼,看見坐在床上做威武狀的易天行,捂嘴偷笑,也放了心:“這地方只來過一次,差點兒找不到地方了。”
易天行微笑道:“先吃飯吧,吃完了和你說件事兒。”他盡力想把這件事兒說的輕描淡寫一些,然後注意到了鄒蕾蕾手上提的一個袋子。
“是什麼?”他有些好奇。
鄒蕾蕾走上前去,頗豪氣地把他推開,將袋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將袋子裡的東西鋪到床上,易天行這才看清楚,是一床淡青色的被褥。原先易天行那破爛的被單,早就因為要斷薛三兒一條腿的事情,被他撕成兩半,去寫了幅標語,掛在了海鷗商店外的大樹上。
“真拿了床來啊?”易天行撓撓後腦勺。
鄒蕾蕾笑著看了他一眼,“你答應元旦回來看我,就真的回來了,我當時答應給你買新被子,當然也得做到。”
易天行感覺真窩心,心想有個女子關心自己真是孃的人世間最快樂幸福的事情,眼眶將溼卻趕緊嬉皮笑臉道:“吃了飯再來,咱倆人呆會兒在這新被褥上躺躺。”
鄒蕾蕾難得沒有嗔怪著吼他,反而幽幽道:“何苦老在臉上擺出這副小丑神情來。”
易天行一時默然,溫柔應道:“還是你最瞭解我,你也知道,我一大爺們,總會不好意思的。”
昏暗卻溫暖的桔黃燈光下,這一對少年男女開始對桌上的吃食開始進攻。
蕾蕾遞了張紙給易天行擦嘴,然後靜靜望著他:“說吧,什麼事情。”
易天行看著她的雙眼,發現寧和的眼神只有信任,不由有些無來由的驚慌,就此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起自己的腦袋,有些吃力地說道:“還記得有一天在江邊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鄒蕾蕾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怪異,強自笑道:“我又不是你這個怪物天才,記性當然不如你。”
“當時我問你如果我是個怪物怎麼辦?”
鄒蕾蕾一笑,露出白白的牙,甜甜道:“你本來就是怪物天才嘛。”
小姑娘這個回答和當時在江邊的回答一樣,甚至連神情一樣。易天行也與當時一樣一笑無語,轉頭卻看不到道路邊上的江水在夕陽照耀下閃動著,只看見自己的小黑屋裡桔黃的燈光像一個怪物的眼睛一樣悄悄眨著。
“我就是一個怪物。”易天行鼓足了無比的勇氣,拿出了在歸元寺裡救小朱雀玩疊羅漢時的力量,拼出了與秦梓兒往武當狂奔時的決心,還帶上一絲“鳥逼火鳥”時的破罐子破摔精神……用蚊子哼哼一樣大小的聲音說出了這七個字。
小黑屋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易天行有些害怕,低頭不敢言語,半晌之後抬起頭卻有些莫名其妙地發現鄒蕾蕾正用一種電視劇上常見的傷痛欲絕表情,眼眶裡泛著淚花看著自己。
他一時慌了手腳:“蕾蕾,別哭,乖,別哭啊。”慌了手腳,於是只好毛手毛腳地走上前去,想把這個惹人憐愛的姑娘摟在懷裡。
不料卻捱了一耳光,啪的一聲脆響。
收回手掌,蕾蕾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半晌之後幽幽然輕聲道:“說吧。”
易天行捂著自己的左臉,心想自己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還要說什麼?抖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我真是一個怪物。”
“你覺得這種藉口有勁嗎?”蕾蕾同學眼中幽怨足以擊倒五百個刀槍不入的易天行,“胡云來信裡說了,你在省城經常不在學校,他和何偉找你人也找不到。你如果在那裡認識了什麼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