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小樹林裡,他當著鄒蕾蕾的面,面無表情地點殺著那些鳥兒。
一種強烈的摧毀生命,終結生命的衝動,不停地衝擊著他的清靜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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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在海邊,易天行曾經花過一整天的時間,向他講述一些極樸素的道理,其中最樸素簡單的一條:不要胡亂殺人。
易朱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暴戾的小傢伙,或許,每一個生命在他最初的時候,都是蠻不講理的暴君。
但他很尊敬易天行,所以他一直在忍,忍了很久,忍的很辛苦,便是在六處那時失態過一次。
而今天充斥著身邊的血腥氣,頭頂高空雲頭的慘烈廝殺,身旁緩緩流淌著的飄草血流,都在震駭著、挑釁著他的心神。
“出息入息時,正觀無常相。息法次第生,展轉更相因,乃至眾緣合,起時不暫停……”
小傢伙柔嫩的嘴唇不知為何起了些幹皮,正微微翕張,不停念心經中的止觀法門,雙手相抵,盤膝如藤,五心向天,正心寧意。雖是結著童子印,卻定不住身形,有些煩燥地微微抖動,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扯著他,想讓他站起來,將自己柔嫩細小的身軀投入到頭頂高空那場毫無意義的屠殺當中。
滿天的仙氣對殺,密密麻麻,有如流星,又有如人間的極光一般美麗。
美麗而又兇險的戰場之下,被血染紅的大地之上,幾汪血水水潭側,易朱坐著,一身白衣,素淨無比。
他身後有兩株紅樹,獰豔無比。
“下面已經打了幾個月的仗了。”
易天行站在須彌山的懸崖邊,眼中清靜一片,如黑玉般令人心安,他看著腳下萬丈懸崖,看著遠處雲海外緩緩飄浮著的幾座金山,用翹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腳下不知多深的地方。
二師叔沒有急著答話,只是嘆了口氣:“我在天庭的時候,沒有打過仗。”
易天行回身,微笑望著他:“你當元帥之前也沒打過仗?”二師叔當初是天蓬元帥,也算是天庭裡極大的官兒了。
悟能抽抽鼻子,大袖一拂,瀟灑道:“一個天天想著打仗的小兵是不可能當元帥的。”
易天行笑了笑,轉而問道:“依師叔看來,真武大帝這次造反有幾分成算?”
悟能想也不想,斬釘截鐵道:“真武一絲成算都沒有。”
易天行訝異道:“為什麼這麼確定?要知道天庭如今空無一人,根本沒幾個大將能用,二郎神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哪吒父子也不見得那麼忠心耿耿。”頓了頓又道:“雖然真武肯定不如玉帝經營日久,那般有實力,但從北宋之時開始,在觀音菩薩地暗中幫助下,真武在天庭裡的地位一天一天高了起來。如今已經執掌了北極宮,號北極紫薇大帝,這可是第二號人物。”
他皺眉道:“老二打老大,老大又有些老年痴呆,這事兒有得一做。”
雖然他明白,真武大帝表面上的英明神武背後,一定隱藏著許多如墨水一般的東西,但畢竟是相熟之人,而且從人間到天庭,易天行也承過他些情,所以還是願意真武能夠打贏,將來做田舍翁也好和天上說話。
悟能翻了翻白眼,略帶譏諷地瞥了易天行一眼:“在天庭,老大和老二之間是有根本的差別的,你不瞭解這一點。”
“什麼區別?”
“這是規定好的,老大就是老大,老二就是老二,如果老二想當老大,這就破壞了規矩。”悟能慢悠悠說道:“而真武此次雖然動用極大力量殺向凌霄寶殿,但他忘記了,他已經破了天庭最重要的一條。”
“他破了規矩。”
易天行一怔,旋即笑道:“規矩是人定的,自然是人來破。”
“誰破過?”悟能笑道:“你不要忘記,這個老大老二排隊吃果果的規矩不是玉帝定的,也不是大家一人一票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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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少許之後,易天行恍然大悟,嘆道:“我確實忘了這一條,這規矩是三清定的,玉帝也不是自己當的玉帝,而是三清讓他當的玉帝。”
“不錯。”悟能淡淡道:“所以天庭任何一次造反,都只會失敗,因為沒有人能夠稍微撼動一下三清的力量。”
三清,是很恐怖的幾個老傢伙,千年來少問世事,但神威未減。
易天行忽然笑了起來。悟能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易天行笑著搖搖頭:“我忽然想到,如果真武大帝的背後,便是三清的話?這件事情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