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鬍子卻始終沒有開口。
“你這個樣子,是想給誰看?”明帆忽然暴起,狠狠提了大鬍子一腳:“剛才本來就情況危急,犧牲樓驍一個就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如果我早點讓他們進來……”大鬍子喃喃道。
“防線還是會崩潰,高度震動下接駁還是不可能成功。”唐澤道。
“是我的錯,是我的……”大鬍子還未說完,明帆卻是帶著哭腔打斷:“上了這艘船,誰也沒想著要完完整整回來,你要陪葬我不會攔著你,能救活一個是一個。與其看你一頭撞死在這裡,我不如……”
大鬍子頓了一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喻桑白與薩蘭對視一眼,兩人做好了隨時攔住他衝動行為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鬍子只是撿起了樓驍那套供氧裝置。戴在了他從來未管過的,在一旁蜷縮成一團的小貓身上。
“你說得對,”大鬍子緩緩開口:“能救一個是一個。”
在全船防禦系統失靈的最後關頭,隕石的撞擊頻率終於開始減小。駕駛艙內,唐澤緩慢的撥出一口氣,繼而猛的推開駕駛艙的座位,按住胃部大吐特吐起來。
第10章 睡眠魚
窗外,無數隕石脫離了力場,如同受到了靈魂的指引,自由的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喻桑白靠在升降艙凹進去的牆壁上,閉著眼睛等待體力的恢復。
樓驍的話很少,但存在感卻從來強烈。
他們交流過無數戰術。雖然相識並不久,但對於彼此,他們都有著直覺上的熟悉。
喻桑白靜靜的靠著,心底的疲憊揮之不去。眼前一遍遍閃過的是碎石撞擊樓驍機甲的情形。身體的疲憊與渾身躁動的血液流速形成巨大的反差。喻桑白把氧氣罩微微拿開,缺氧帶來的窒息感才讓他稍微冷靜一些。
好像上一刻,樓驍還在軍械室裡,看著他和阿爾對打,或者在沒人的時候,安靜的往自己的機架上刷塗料。
吸附劑,靈魂的陪伴。
成為新星的起點,或者飛向更多的恆星。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能夠最終留在這片浩瀚的星海之中,就是樓驍在刷上塗料時所希冀的結局。
喻桑白緊緊閉上眼睛,心裡的悲哀卻始終無法發洩。
相識不過一個月,這份友誼卻來得難得的默契。他對於樓驍,是尊重,認同。兩個人才剛剛開始放下戒備,磨合更好的戰術,樓驍就徹底留在了這片危險的星海之中。
走掉的人會與星塵同在,活下來的還要繼續。冷靜下來之後,喻桑白睜開雙眼。船上的照明系統依然沒有修復完畢,只有應急燈的升降艙中,阿爾的雙眼有些泛紅,明帆則哭的更厲害。大鬍子雙目茫然的看著窗外。薩蘭則不知去向。升降艙裡,原本毫無生氣的小貓吸入了大量的氧氣,在屬於樓驍的供氧器中微微顫動,恍若重獲新生。
喻桑白頓了一下,按著記憶中的方位,走向駕駛艙的方向。
漆黑的走廊上,幾乎所有的房門都在剛才被震開。東西亂七八糟散了一地。喻桑白在一處微微停頓了一下。樓驍的房間他只進去過一次,裡面的用具同樣散落開來。喻桑白側身,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他輕輕的幫樓驍帶上房門,繼而摸黑繼續向著原來的方向前進。
駕駛艙內,方才負責總控的唐澤已經虛脫,唐逸與薩蘭正在低聲商量著什麼。
“怎麼樣?”喻桑白走了過去。
兩人的眼睛都有些泛紅,然而他們也是船上最先恢復正常的人。
“我們穿過通路了。”唐逸輕聲說。
喻桑白頓住了,不需要唐逸解釋,駕駛艙外的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一顆燃燒的恆星在遙遠的方向發光發熱。
光譜顯示,這是一個嶄新的星系,聯邦從未到達過的地方。
有恆星,有熱的地方,就有有機質的演化。
“飛船損毀超過百分之七十,一些重要零件我們無法修復,但是可以利用恆星能先把最基本的主控系統修補起來,”唐逸解釋:“等我哥醒來後就可以開始。但是直到降落,我們可能都只能保證最基本的供給。我的建議是,全船休眠到修復完成一半。”
喻桑白點點頭,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解決方法。
“這些行星探測過了麼?”
唐逸頓了頓,終於第一次舒展了眉頭:“嗯,有一個。可能存在生命跡象。”
短暫的休息之後,所有船員終於振作了起來,開始投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