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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愛說話呢。無奈,他只好亂說一通:“你……你每天都在彈琴,不累嗎?”

“不累。”

“你要彈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

少年將軍肯定,即使邛琅滅國了,離琴也會繼續彈下去。因為天人的生命是無限的。

“你彈的曲子一點都不好聽。”少年將軍打算開始無理取鬧了,然而,琴師並沒有他預想的辯駁。天人琴師歪著腦袋問:“真的嗎?”琴師的表情有點木訥,也許是長年累月地彈琴所致,她的表情就像撫琴時一樣的迷離。

少年將軍很無奈,他突然間覺得很難和天人琴師交流。儘管如此,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能收回:“是很不好聽啊,都不夠我的軍歌好聽。”

琴師沉默半晌,說:“你唱給我聽。”

“好。”少年將軍清清嗓子,豪邁地唱了出來。他的嗓音並不是很好,偏偏那歌唱得豪邁熱血,令人熱血沸騰,身先士卒。琴師待他唱到第二句時就抓準了他的音律,纖指急撥,豪放的軍歌響徹邛琅。

歌停,音也停了。

少年將軍和琴師相視微笑。

這個時候,他們似乎瞭解了對方。

“我要走了,我還有戰要打。”少年將軍對琴師說。琴師點點頭,以示自己明白。少年將軍又說:“我會再來看的。”他轉身走了下去。

琴師怔怔地看著少年將軍走下去,一種莫名的失落佔據心頭。看來自己真是寂寞太久了。琴師看著自己的手指,纖細晶瑩的手指上沾了紅痕,似血,很痛呢。看來自己真不適合彈奏鐵骨錚錚的曲子呢。她再撥琴絃,依舊是那首軍歌,她要以這曲送別將軍。

少年將軍如約而至已是一年多之後了。他再來時帶了吃的,喝的。令琴師在意的是他臉上的傷痕,少年將軍打趣地說這是男子漢的勳章,正好顯示了他的英勇,琴師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似乎明白了將軍。

那一夜,他們對酒當歌,笑談一切——大多數都是少年將軍在說,琴師在傾聽。

每一次,少年將軍離開時,都會對琴師說:“我會再來的。”儘管他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來一次。而琴師次次以軍歌相送,每一次將軍臨近時,似乎感受一般,琴師吧輕柔飄渺的樂聲改為了鐵骨錚錚的戰歌。

似乎對方只要再附近,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終於,將軍不再少年。他漸漸地成熟再蒼老。而琴師依舊青春。將軍少了銳氣,不再喝琴師放肆地高談闊論,他含蓄了,矜持了。

他已經老了。

一晚,將軍聽著琴師的琴音,怔怔地失神了很久。他說:“你好美,我好想讓我兒子娶了你。”

音亂了。

琴師的音亂不成章,繼而平復。她賭氣地用力彈奏戰歌,十指連心,所以連心也痛了。

兒子!兒子!他有了兒子!琴師平靜的心掀起狂瀾大波。她以為她瞭解他,卻忽略了了解不是很清楚!她不清楚他的人生,不清楚他的經歷,不清楚的很多很多,唯一清楚的只是他的心。

在狂音亂奏之中,將軍走了。他走了很久,琴師累了。她停止彈奏,低著頭深嘆一聲。

她的指尖沁出的血清脆地掉到地上。

從此,將軍來時,他們不再說話。將軍來了,她就彈奏戰歌,直到他離去,然後她就痴痴地看著指尖上的紅痕。

後來,將軍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邛琅破國,將軍無力迴天,他被敵軍打得節節敗退,被逼宮了。

他老了,無法再像年輕時一樣力敵群雄。他的丈人邛琅王和他的妻子邛琅公主被敵人當著他的面殺死,只剩下他的兒子毫髮無損而且怯懦地縮在父親身後。

敵人屈辱他,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最後,他們想到了一件最能屈辱人的方法。敵人的頭抓著他的頭髮,提起他的頭得意地笑著對他說:“你們邛琅不是以有個天人日日為你們彈奏而自豪嗎?如果我叫人玷汙了她,你們會怎麼想。”

將軍的眼神很鎮定,他老了,自然看透世理。他平靜地說:“不做不到的。無論你派誰去都不行,他們只會再她面前悔悟自己的罪行。”

“哦,那麼……如果我叫你兒子去呢?”

將軍扭頭看兒子,兒子毫髮未損,只是眼中凝滿淚珠。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他對他的兒子說:“毓,你去吧。”

他兒子被逼著去了。他依舊平靜,波瀾不驚。

毓登上了高臺,琴音止了。琴師抬頭看向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