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端著盤子的胡圖將一道道菜送到了桌上。
“皇上,請。”作為東道主的楊守立客氣地將每一道菜向海無影等人做了介紹。
“嗯,不錯。”海無影一邊吃一邊讚道,“宮中御廚的菜餚吃多了,朕也感到有些膩味,楊將軍,軍中的菜餚味道很好,朕很喜歡。”
“多謝皇上誇獎。”楊守立興奮道,“皇上要是喜歡,那就常來末將這裡視察。”
“好啊,沒問題。”海無影笑笑。
眾人邊吃邊聊,說著說著,海無影突然改變了稱呼,對楊守立道:“守立將軍,你是哪裡人?家中還有何人?似乎很少聽你提及家裡的情況。”
楊守立沒想到海無影竟然稱自己為守立,而且還和自己拉起了家常,心下大為激動,不過,聽到海無影提及自己的家世,楊守立的神色立即變得黯然起來,沉默了一會後才道:“皇上,末將乃是代州(今山西忻州市代縣)人氏,自幼在代州西邊的石嶺關長大,中和元年(公元881年),李克用率領河東軍和反賊黃巢軍在石嶺關一帶發生激戰,可憐我石嶺關一帶的百姓盡數遭殃,末將之家人就是在那次戰火中死亡的,據唯一的生還者所言,除了他之外,整個石嶺關再無活口。”
“兩軍對戰,豈可牽涉到無辜百姓。”海無影怒道,“這等行為簡直就和禽獸無異,守立將軍,你家人之仇,石嶺關百姓之仇,朕都會討還的。”
“皇上……”一時之間,楊守立竟然哽咽不語,但內心深處卻突然冒出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感激之情,不管海無影是真是假,不管海無影有無這種能力,但至少是第一個說出願意替石嶺關百姓報仇之人,而且此人還是當今皇帝。與此同時,楊守立又想起了當年在拜楊復恭為義父時的情景。同樣的話題,楊復恭只是簡單的安慰了幾句,絲毫沒有提及要為楊守立報仇雪恨之事。
對於一心要為父老鄉親報仇的楊守立來說,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
不知不覺間,楊守立心裡的天平開始出現了傾斜。
“守立將軍,此事朕會記在心上,你放心就是。對了,你剛剛說石嶺關有一位生還者,那他有沒有說當時的情況,是河東軍所為,還是黃巢軍所為,又或是兩者皆有?”
楊守立搖搖頭道:“皇上,那人也並未提及。這些年來,末將也一直在調查此事,從目前知道的線索來看,石嶺關並非是在
兩軍對壘中被毀的,而是被單方面屠殺的,只不過,末將並不知道是河東軍還是黃巢軍。”
“單方面?”海無影眉頭緊皺道,“那就更為可恨了。河東軍,黃巢軍?守立將軍,你知道是黃巢手下哪支人馬嗎?”
“皇上,這個末將知道,是,是……”說到這裡,楊守立壓低聲音道,“是朱全忠大人的人馬。”
“宣武軍?”
“皇上,那時朱大人還未反正,並不是宣武軍。”
海無影點點頭:“不錯,朱全忠是在中和二年降於我朝的。守立將軍,此事有些難辦,按照將軍的說法,石嶺關慘案的兇手要嘛是李克用,要嘛就是朱全忠。”
作為神策軍的高階將領,楊守立當然知道,李克用和朱全忠乃是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節度使,無論是海無影還是楊復恭都不敢輕易得罪這兩人,即便是整個神策軍,乃至朝廷所能控制的全部軍隊,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到了此時,楊守立已經把海無影當成了救命稻草,不管是不是有用,卻帶給他希望。
楊守立“噌”地一聲站了起來,隨即跪倒在地,言道:“皇上,請為末將做主。”
“起來,快起來。”海無影忙道,“守立將軍,這事朕會好生考慮的。”
“皇上,只要皇上能替末將家人以及石嶺關百姓討還公道,末將願意擔當先鋒,討伐河東、宣武兩軍。”楊守立雙眼通紅,眉宇之間好似一隻被困籠中的惡狼,充滿了殺機。
海無影知道,楊守立乃是混血兒,性情兇殘,不過話又說回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有此血性也是情真所致。
“守立將軍,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你也知道,河東軍、宣武軍都是我大唐之軍隊,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朕也不好追究他們的責任。”
“皇上,末將明白。”楊守立很快冷靜下來道,“皇上,末將會繼續查詢真相。”
“嗯,守立將軍,在查明事情的真相後,如何報仇雪恨,主要還是看你了。”
楊守立愣了一下道:“皇上,恕末將愚鈍,末將不明皇上之意。”
海無影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