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楚英趕緊宣御醫,用山芝麻、淡竹葉、木蝴蝶等草藥煎了涼茶,親手喂尹天翊喝下,直到尹天翊沉沉睡去,額頭不再發燙,才怏怏返回太子殿。
晚霞像一幅紅紗,輕輕籠罩住太子宮殿,楚英大步流星穿過長廊,大殿,直接走向西南面的浴池。
“奴婢恭迎殿下千歲!”
大官司和宮女紛紛跪倒,楚英不聞不問,徑自脫下外衣,就走進池水裡。
大官司一臉驚詫,察言觀色,已有宮女上前,替楚英解下白色頭巾,一頭蓬鬆自然的長髮,就像瀑布般垂到水裡。
大官司在宮女的服侍下脫去自己的衣物,緩步走進溫暖的池水裡,挨近楚英,口吐蘭馨,“殿下,您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
楚英依然不語,凝神思索,大官司便動手為楚英脫去貼身的綢衣,裸露出寬闊堅實的胸膛,楚英常年習武,並不像外面傳說的不會武功,他的肌肉就像石頭般結實。
大官司揉捏著楚英的手臂和肩膀,細心抹上清新淡雅的香油,為楚英沐浴。
“我找到他了。”
楚英突然開口,大官司一愣,不解其意。“奴婢愚鈍,不知殿下在說誰?”
“在大苑救了我的人。”
“那個呀……”大官司想起那個不知死活,竟敢公然頂撞她的牧童,有點不屑。“是哪家的僕役?殿下想賞他什麼?”
“他不是僕役,是大苑王妃。”
“什麼?”大官司驚得掉落手裡的布巾,“是他,怎麼可能?”
“就是他,那個玉佩,是鐵穆爾給他的,我已經試探過了。”
“他是王妃,怎麼會一個人在葦盪出現,殿下不要被他騙了!”大官司嚷道,面對楚英,“他一個男人,被送出來和親就很奇怪!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成了王妃,一定是有妖術!殿下!您要小心啊,得把他抓起來,拷問清楚!”
“尹天翊不是你想的那樣。”楚英淡淡皺眉,自己清洗著手臂,“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少年罷了。”
大官司嗤笑,“單純?殿下,在宮牆下長大的人,哪有單純的?單純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再說,他是鐵穆爾的王妃,殿下不會以為,鐵穆爾封他為後,卻沒有碰過他吧?”
楚英的心頓時沉到最底,眼瞳就像凍結起來的冰凌,冷得可怕。
大官司知道自己說中了要點,加重語氣道:“殿下認為,在鐵穆爾的床上,他也是純潔的嗎?”
嘩啦!強烈的怒火滲透到楚英的每滴血裡,池水被他掀起大浪,砸到地板上,大官司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楚英,嚇得白了臉色,呆呆站在池中。
楚英赤身裸體站了起來,渾身發抖的宮女,拿來絲綢長袍給他披上。
“是他的又怎麼樣?”楚英咬牙切齒低喃。
“殿下……”
“明天登基大典之後,我要他是我的!”楚英的聲音冷冷的,那壓抑著怒火的目光,睨視著池水裡的大官司,“殺掉他那些侍衛,準備好婚禮用的東西,後天天亮的時候,他就是蒲離王后了。”
“殿下,請三思!”
大官司大喊,臉色煞白,她就知道尹天翊是個禍害,從第一眼見到尹天翊起,她就很討厭他,一張毫無特徵的臉,說話支支吾吾,也無皇族貴氣,簡直是鄉下來的野小子,這樣的人要成為蒲離王后?豈不是王室的災難?
有她在後宮的一天,就絕不允許這樣的人成為王后!
但是無論她怎樣吵嚷,楚英都不理會她,揚長而去。
東方破曉,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霧交融在一起,點染著蒲離的山山水水,尹天翊早早起床,背靠著欄杆而坐,捧著登基典籍惡補,昨天他突然發燒,吃完藥後就睡著了,結果什麼都沒有學。
“殿下,先吃點東西吧。”寶音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是羊奶粥和一些點心。
“嗯。”尹天翊應著,但是仍在看書。
寶音只好走過去,把書拿下來,“殿下,這麼厚厚一冊,幾天幾夜都看不完,還是算了。”
“我沒什麼,就怕給鐵穆爾丟臉。”尹天翊嘆氣。
寶音把餐桌收拾好,銀勺遞給尹天翊,“殿下昨晚還燙得嚇人呢,今天又要奔波一天,別太累了,您生病了,可汗會不高興的。”
尹天翊笑了笑,“天氣太熱罷了,現在不是好了。”
看著尹天翊略顯蒼白的臉色,寶音始終覺得不安。“臣覺得殿下……”
“什麼?”餓了一晚,尹天翊埋頭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