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都這麼說了,還不是這個意思?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GAY最想要什麼?真情。GAY最怕什麼?動情。他們彼此之間不受社會責任約束,沒有子女維繫,想要長久,太難了。誰先動了真情,誰先玩兒完,你卻要跟他‘試試’?!你跟誰試,也不能跟他試,哪怕你去找個女的結婚,也比你說這種話,傷害他少!你說你也忍心!”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我。”
“秦峰,你是裝傻啊,還是真傻?這世上,再沒有誰,能比他更愛你了。你沒長心麼?他對你什麼樣你感受不到?有些話,還是等他親口告訴你吧。”
秦峰迴來後,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終是沒好意思詢問關於兩個男人怎麼談戀愛的問題,而且,他要認真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去要走那一條小路,去做那少數派。他要面對親戚、朋友和來自這世上的一切惡意,他能做到麼?
他偶爾會給殷日月發發簡訊,很平常的那種,不得不說,這還是他從江南那學來的。都是些鎖事,不值得打一通電話,卻又想找人傾訴。比如今天又遇到一個奇葩客戶,比如某某街上的小吃很好,比如天氣轉暖了,比如桃花開了。
他也終於體會到盯著手機等簡訊的那種即期盼,又略顯煩躁的小心態,整個人都變得不像他了。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大老爺們兒,怎麼就變得這麼嬌情?殷日月有時會回,有時不回,有時直接打電話過來,客客氣氣的,說著些不太有營養的話,每每此時,秦峰就心酸得想哭。
日子越久,秦峰越覺得,沒有殷日月的日子,很是難熬,那種牽扯他一夜一夜失眠的東西,原來叫做想念。
那一天晚上,這種想念愈發強烈,他迫切地渴望著殷日月的擁抱,還有親吻,他又打電話給殷日月:“明,我想你。”
“嗯,我也想你。”
秦峰苦笑,想當初江南如此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回的。現在親身體驗了一回,才知傷心失望有多少倍。一個是真情實意的想念,一個卻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下班了麼?在做什麼?”
“看天。”
“看天?”
“嗯。”殷日月坐在醫院頂樓的天台上,迎著剛入五月還不太溫暖的微風。頭頂藍天碧色如洗,明亮又深邃。太陽將將西垂,半掩在連綿的雪山之後,將半邊天際染成大片緋紅,似飛天的輕紗曼舞,那是高遠恣意的自由。
秦峰走到窗邊,看著夜幕下的N市,華燈初上,糟糕的大氣,折射著燈光,似霧似靄,灰濛濛一片,頭上的天空早已見不到群星,只剩空洞的壓抑,秦峰被這種壓抑感染,莫名低落。
“明,我想你。”
“秦峰——”
“我好想你。”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麼?跟我說說,還有我呢。”
“對不起,對不起阿明,之前都對不起,我說過那些話,肯定傷了你,對不起。”秦峰越說越難過,越難過就越想見到殷日月,無奈山嶽相隔,秦峰終是忍不住哭了。
殷日月心裡一縮,馬上提了起來,他不知道秦峰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猜測安慰:“沒事,我沒放在心上,你怎麼了?”
“阿明,我很想你,你去新疆也不跟我說,發簡訊你也不回,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不管我了?”
秦峰的哽咽聲讓殷日月心疼,他從來都知道,再堅強自立的秦峰,心裡永遠有那麼一塊軟弱,或許那是年少時留下的創傷,只是平時遮掩起來,如今卻全然釋放。
“沒有,我會回去的,來這也只是工作,沒有不管你,你別多想。”
秦峰嗅了嗅鼻子,一本正經的問道:“殷日月,你還喜歡我麼?”
殷日月無言以對。說不喜歡麼?昧著心意,他說不出來。要說喜歡麼?從前平和相處的時候,都沒有說出口,就秦峰眼下這個狀態,說了,又能怎麼樣呢?
“你去看望小叔了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阿明。”
“我要去吃飯了,你也早點休息。”之後殷日月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秦峰只覺得窒息鋪天蓋地而來,那種感覺完全不同於親人離世的傷懷,而是心痛如絞,整顆心臟都像有絲繩纏緊,勒進血肉。殷日月從未先掛過他電話,每次都是秦峰先按那個結束通話鍵,每次他都能聽見殷日月微微的呼吸聲,覺得分外心安,如今他再沒了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