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喃喃道:“好好活著。”
頃刻,幾滴滾燙的淚滴打溼了我的肩膀……
因為攜帶的物品貴重,再加上齊宗贈予的那些工具不能帶上火車,出山後,齊宗決定直接開車送我們回東京。
蒼茫的大山在後方漸漸遠離,老白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甕聲甕氣道:“我怎麼就覺得這趟的事沒完呢?”
我苦笑不語,我心裡何嘗不是這種感覺?
死漂子、棺材屋、太平觀、長生殿……這一趟離奇的經歷有著太多的未解之謎,可眼下芽子還魂的時限已經到了,哪還有心思去考慮那麼多。
我倒是寧願不去追尋那些個謎底,只求達到目的便可,但事實是,單單是離開長生殿時,女道士木棉凝望我的目光,就足以證明這趟山中之行只是另一件詭事的開始。
回到峳田野家裡,得知三足血蟾頂門疥已經送到,老白立刻著手配製九轉還魂湯。
我和徐含笑去察看芽子的狀況,無妄見了我們,明顯精神鬆懈了許多,“阿彌陀佛,你們終於回來了,如果再遲一些,我怕是留不住這女施主了。”
“大師辛苦了。”我由衷的說道。
雖然我們馬不停蹄的行動,可還是超過了七天的還魂期限。
七日還魂是必須的,無妄等不到我們,只能先替芽子把生魂還復體內,竭力施法挽留芽子的性命。至於具體用了什麼手段,他卻是不肯說。
眼見芽子狀況惡劣,不得已,我只好又請出地煞仙,讓它先替芽子治療皮肉傷。
乍一見地煞仙獨特的外形和玄妙的醫治手法,別說峳田野驚得目瞪口呆,就連無妄也是嘖嘖稱奇。
老白按照蠱母手冊上的法子,把千歲夜明砂、夜照燈籠刺、血蟾頂門疥連同其餘十多種草藥研末配成散劑,分作九份,把八份交給峳田野收好,用溫熱的紹酒衝了一劑喂芽子服下。
我本來還想對峳田野說,這藥劑蠱方我們也是頭一次用,具體效果怎麼樣,不能確定。但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調配九轉還魂湯本來就是一個衝動的決定,是一時的熱血上頭。能夠找到最主要的三種藥材,本身已經算是奇蹟了。任誰都能看出,芽子目前是決計沒有生存希望的,既是死馬當活馬醫,尋藥期間又遭逢了那些個兇險,到了如今實在沒有忐忑的必要了。
一劑九轉還魂湯服下,芽子的臉色雖然沒有明顯的好轉,但是呼吸均勻了許多。
老白觀察了一陣,抹著腦門上的汗說:“蠱母的方子果然有效,這趟總算沒白遭罪。”
他交代峳田野把其餘的九轉還魂湯按照特定的時間、方法餵給芽子,說九劑湯藥服下,加上地煞仙的治療,芽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至於受到的心理創傷,就只能靠家人的照料安慰了。
忙完這一切,我們才真正鬆了口氣,先送老白去醫院治傷,同時為徐含笑做了深入的檢查,得出的結果是,她很健康。
休整了一個下午,為了表達謝意,晚上峳田野設家宴款待。
席間峳田野端起酒杯,竟有些哽咽,“謝先生,白先生,我和你們不熟悉,你們肯這樣幫助芽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我……”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笑道:“中國有句話,叫做‘都在酒裡了’。”
峳田野抹了把眼睛,用力點了點頭,“都在酒裡了,都在酒裡了!”
酒是高度數的老白乾,除了無妄不飲酒,其餘人都端起酒杯,碰杯後全都一飲而盡。
這次的日本之行可以說是疲於奔命,直到現在,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多喝兩杯也無妨。
關鍵我和老白是真高興,幫助芽子本來只是因為徐含笑,沒想到山中一行,雖然屢遭奇險,卻也驚喜頗多。
先不說認主地煞仙這樣的靈物是多麼的可遇不可求,只說徐含笑的康復,就是最大的收穫。
老白喝的興起,固態萌發,唾沫橫飛的說起了進山的經歷。
峳田野聽得激動不已,驚詫萬分,徐四寶則是滿臉懊惱,不住的向徐含笑翻白眼,怪她沒讓自己同行。
無妄僧也不插話,靜靜的聽老白說完,連誦了三聲佛號,嘴角帶著微笑說道:“謝施主、白施主真可謂少年英豪,當世豪俠,若不是你們俠義心腸,樂於助人,徐施主怕是不光性命不保,還要落得萬劫不復了。”
我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想到遭遇死漂子和山姥的事,忙藉機向他請教:“大師,借命究竟是怎麼回事?壽命真的可以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