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平觀、長生殿、被倒吊捆縛的千年蝙蝠、負責看守餵養蝙蝠的白毛犼……這一切已經夠讓人匪夷所思了。
現在,石樹開啟門戶,裡面居然有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道士,而且這女道士竟然還睜開了眼睛……
這趟異國他鄉的山中之行,可是比我在東北山河礦的離奇經歷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我和老白兀自驚疑不定,那女道人卻已經從茫然中緩醒過來,長長的睫毛一顫,緩緩抬起了眼簾。
她像是不怎麼適應礦燈的光亮,微微眯了眯眼睛,秀眉微微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細微的動作,竟讓我感到一股森寒,她眼睛眯起的一瞬間,我竟隱隱覺察到了濃重的殺意。
女道人掃了我們一眼,居然開口質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聲音很好聽,然而卻透著一股子霸道的冷厲,讓人聽了十分的不舒服。
“你又是什麼人?”老白本能的反問。
女道人眉頭皺得更緊,目光也更加森然,竟然一拂袍袖,長身站了起來。
這時,我才看清,她的個子並不算太高,但闊大的道袍卻難以掩蓋她窈窕玲瓏的身姿。
樹洞內的空間不算大,但是對於一個苗條的女人來說,卻也不算太侷促。
女道人似乎在石樹中待的久了,大概是急著活動手腳,起身後雖然仍是盯著我們,卻甩著手臂橫下里走了兩步。
她這一走動,我和老白又是大吃一驚。
她原先坐著的地方,竟然是一個連著半拉脖子的石佛佛頭!
佛頭就是普通的青石雕刻,雕工不算粗糙也談不上精細。
看見這佛頭,我和老白一下子就想到了無名廟中那尊被‘砍掉’了腦袋的石佛。
女道人似乎留意到了我和老白關注的所在,瞄了一眼佛頭,竟一提道袍,抬腳把佛頭踢了出來。
佛頭落在石臺上,發出一聲悶響,滾到石臺邊緣,順著臺階滾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在我身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住。
我下意識的仔細看那佛頭,我對佛教不瞭解,認不出這是哪位尊者菩薩,卻感覺石刻的眉宇間盡是慈悲。
佛頭顯露的慈悲和女道人的霸道邪氣形成的反差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我對她粗暴不敬的舉止大感不忿,把徐含笑交到老白懷裡,彎腰把佛頭撿了起來。左手託著佛頭,右手攥著三稜刺刀,默然的冷眼盯著上方的女道人。
女道人斜眼間和我目光相對,忽然“咦”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龍鳳目,陰陽眼,半面佛,半面魔……世間怎會有人生此異相?”
聽她喃喃自問,我心裡的震驚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女道士對我的評定居然和龍虎真人張啟清一模一樣!
她究竟是什麼人?
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她到底是人,還是妖孽所化?
女道人並沒有對我的面相骨格疑慮太久,而是來回踱了幾步後,抬手在敞開的拱門上撥弄了幾下。
因為溶洞裡的光亮都是來自我和老白頭戴的礦燈,所以我們都看見,她抬手間,是將一根幾近透明的絲線從門上解了下來,然後手腕一抖,近二十米長的絲線竟倏然鑽進了她闊大的袍袖裡。
在我和老白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女道人像是神話傳說中的仙姑般,縱身一躍,從數米高的石樹門戶中翩然落到了石臺上。
這時,她的眼睛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外界的光線,鳳眼一掃,看到我身後的蝙蝠屍身,臉色猛然一變,厲聲道:“千歲蝠首呢?”
不等我和老白開口,她的目光已經轉到了老白懷抱的徐含笑身上,驀然變得森冷無比,“這丫頭居然服下了千歲蝙蝠的靈丹!”
雖然沒能判定眼下是什麼情況,但我卻感受到了她濃重的殺意。
見她邁步向前,我立即把佛頭放在地上,反轉右手刺刀迎了上去。
女道人一怔,繼而冷笑一聲:“就算你生得半面慈悲半面魔,卻也還是肉體凡胎,你以為你配跟本真人交手麼?”
我聳聳肩,同樣冷聲道:“夠膽你就試試!”
我嘴上說的強硬,其實心裡卻忐忑的很。
先不說我和老白都看不出這妖異的女道人是什麼路數,她剛才從上面跳下來,膝蓋只是微微一屈……光是這點,就足以證明這女牛鼻子至少是武林高手。
我這個殭屍中的廢柴,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