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男剛要說話,他身後的一輛麵包車裡忽然探出一張馬臉,指著我身邊的乞丐叫道:“這……這……這小子手腳不乾淨,他偷……偷我們的東西!”
“他偷什麼了啊?”老白問。
刺青男叫囂:“他偷了我們放在車裡的一條中華煙!”
我扯著乞丐的衣服把他前後上下打量了一遍。
老白指著乞丐對刺青男和馬臉說:“你們看他身上哪兒能塞下一條煙啊?”
馬臉一怔,結巴著說:“搶……搶回來了,不然……不然老子非打死他!”
圍觀的人群又開始嘈雜,聲音最大的是一個義正言辭的女高音:“有手有腳的乾點什麼不好,年紀輕輕就好吃懶做,裝要飯的騙錢。騙錢就算了,還長了三隻手。這種人真是活著禍害人,死了噁心鬼!”
我看了看馬臉坐的那輛麵包車,再看看他和刺青男的穿戴,不禁暗暗皺眉。
這車比石頭的碰瓷車還爛呢,開這種車的人,車上會放整條的中華?我怎麼覺得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我拉了拉乞丐,“到底怎麼回事?你說。”
那乞丐被一堆圍觀的人指責,早已憋得面紅耳赤,這時聽我問,立刻抬手指著麵包車,“啊啊啊啊”的叫個不停。
我和老白看了看麵包車上黑色的貼膜,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對勁了。
這乞丐不是健全人,是個啞巴。以他的身份和瘦弱的體格,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怎麼會和兩個粗壯的漢子發生衝突?
老白指著麵包車大聲問:“車裡裝的什麼?”
刺青男和馬臉的臉色同時一變,馬臉說:“是……是給飯店送的海鮮!”
老白再不多說,上前就要拉麵包車的中門。
馬臉急了,跳下車,和刺青男一起上前攔住他。
我急中生智,厲聲道:“你們是人販子!”
‘人販子’三個字一出口,四周猛地一靜,下一秒鐘,人群就炸了窩。
人們對人販子的痛恨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再軟弱的人,親眼見到喪盡天良的人販,怕是也要暴走的。
馬臉和刺青還想分辨,卻已經被暴怒的人群揪住,一句完整話沒說出來,身上就捱了不知道幾拳幾腳。
老白藉機跑到麵包車旁,“唰”的拉開了中門。
躁動的人群再次安靜下來,一起看向車內,看清車裡的事物,一時間全都愣了。
剛才那個指責乞丐的女高音,再次發出了高分貝的尖叫:“妞妞!那是我家妞妞!”
叫聲中,她不顧一切的跑到車前,把一隻用鐵絲捆著四肢和嘴巴的……哈士奇從車裡抱了下來,然後就見她一邊為狗鬆綁,一邊狂飆眼淚哭天搶地。
這時,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馬臉和刺青並不是什麼人販子,而是偷狗賊。
那個乞丐這時猛地掙開我,大步跑到麵包車旁,上身探進去,將一隻同樣被鐵絲捆著的黑色半大小狗抱了出來。
鐵絲一鬆開,那小黑狗就伸出舌頭,無比親暱的舔著他的臉。
乞丐被舔了兩下,眼睛朝我這邊斜了斜,轉過身,低著頭,抱著小黑狗匆匆走了。
我的眉心不自覺的擰成了疙瘩,我怎麼覺得這個乞丐有點不大尋常呢?
“你這張嘴不光損,而且還是瞎話隨口就來,你早晚得死在這張破嘴上。”十三姨冷哼道。
我指著乞丐遠去的背影,“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哪裡不對勁?”
駱珍妮和十三姨對視一眼,十三姨蹙了蹙眉,說:“那條黑狗是那小要飯的養的嗎?那也太乾淨了!”
我點點頭,一個乞丐養的狗,怎麼會那麼幹淨。而且……那狗雖然樣子有些醜陋,可那分明就是一條卡斯羅幼犬。一條血統純正的卡斯羅幼犬,價格高達幾萬、幾十萬,甚至於上百萬,一個乞丐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條狗?
可是看狗對他的態度,他分明就是狗主人……
“安子!你看看這是誰?”老白抱著一條狗大呼小叫的跑了回來。
見到這條狗,我不禁一愣,這居然是昨晚的兩條野狗之一,是那只有著鬥牛梗和柯基兩種血統的串兒!
昨晚我們把另一條戰死的野狗埋了之後,這條狗就一直守在雨中,守在夥伴的墳前,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沒想到它居然被該死的偷狗賊給抓住了。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其它被偷的狗因為被打過麻針的關係,或精神頹廢、或痴痴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