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絮沒有說謊,那這張臉極有可能是鎮海屍母的真容。
只見她雙唇開合,像是在說著什麼。
海夜靈一直面朝下趴在我身上,這時,她在我耳邊顫聲說:“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不會放過你的……原來你現在叫謝安……”
我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她是透過看口型,在翻譯屍母的話。
我們的海老總……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感覺口袋裡忽然一動,我下意識的往後方看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黑石蛋子從口袋裡滾了出來,“噗通”掉進了海里。
緊接著,又一樣東西從口袋裡滑了出來,落入了海水中。
黑石蛋掉進海里,我大感心疼,那特麼可是一對兒,可是打鬼的神器!
可是,看著後面一樣東西掉進海,我則是又驚又喜,媽的,那是陰魂不散的幽冥令。
這勞什子的玩意兒,老子早就想扔了它了,現在好了,哪個有本事,倒是給老子撈起來,哈哈哈……
隨著兩樣東西沉入大海,鎮海屍母的臉也跟著消失了。
那些碩大的,只有森森白骨的龍王轎也隨之不見,不知道是遁入了深海,還是原本就是屍母用妖法所變。
兩艘船越來越遠,在纜繩被崩斷的前一刻,我和海夜靈終於在柳絮的幫助下爬上了海棠號。
三人站在甲板上,眼看纜繩崩斷,幽靈般的藍鶄號在紅月的映照下緩緩遠去,然後,開始漸漸下沉,直到完全沒入海中,海面逐漸恢復了平靜,像是神秘的沉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三人仰面欣賞著近在咫尺間的紅月,直到紅色消失,露出月亮本來的光華。
海夜靈轉過身,把面具從我臉上摘了下來,咬了咬嘴唇,仰起頭問我:“如果沒有這個面具,你會不會過去救我?”
我抿抿嘴,沒有回答她。
我對這種假設性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向來想都懶得想。
回頭看看被海水打溼的甲板,那把雨傘竟然撐開了,不過……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陳發呢?
那小子的屍體,該不會在混亂中被觸手或者浪頭捲走了吧?
沒了就沒了吧,那種人,活著是禍害,死了就更沒用了。
剛才我把柳詩詩的戒指搶了過來,隨手戴在了左手的小拇指上,這會兒才來得及細看。
月光下,戒指散發著幽綠的光,看上去像是成色不錯的翡翠。
“這戒指賣個十萬應該沒問題吧?”我小聲嘀咕。
“賣?”柳絮給了我一個白眼,指著戒指說:“這是攝魂戒,可以攝取生魂、陰靈,甚至是妖魂,還能感應妖邪陰魂所在,你居然要拿去賣?真是個敗家子!”
我聳聳肩,那也得有家可敗啊。
柳絮說,船上一多半人的生魂就囚禁在攝魂戒裡,也就是說,現在他們的生死都真正在我的掌握中。
如果沒有柳絮,我和海夜靈很可能隨著藍鶄號葬身大海,所以現在似乎沒必要再懷疑她什麼。
整件事似乎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再向她追問什麼。為了無關痛癢的事傷腦筋,一向不是我的作風。
海夜靈不無擔憂的對我說:“鎮海屍母剛才好像是說,她不會放過你,會來找你。”
我咧嘴笑笑,攤攤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本來嘛,男人立足天地間,既然惹了,我就敢扛,況且就算我說害怕,她能不找我嗎?
我問柳絮:“柳大神,現在怎麼辦?那麼多‘喪屍’還在二樓走來走去,真怕他們一不小心摔倒,會意外發生男女、甚至是男男關係。”
柳絮笑得眯起了狐狸眼,兩個酒窩格外的深,卻只說了兩個字:“還魂。”
我撿起雨傘合了起來,三人一起走向船艙。
忽然,我背上一陣冰涼。
我反手摸,碰觸不到發涼的位置,就讓海夜靈幫我看看。
海夜靈一看之下,失口驚呼:“啊!她的眼睛睜開了!”
“誰?”
柳絮也走到我身後,用手指在我背上的某處點了一下,“這個女人的眼睛睜開了,其他的眼睛都閉著。”
她忽然抬高了調門,使勁在我背上戳了兩下,“你居然紋身?!!”
我和海夜靈對望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迷茫和疑惑,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天空中的明月。
我們都知道,九女捧月圖不是紋身,而是我從山河礦帶回來的莫名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