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顛簸中被拉高,可是,很快就又像是到了頂端的過山車,再一次向下俯衝。
這樣的過程持續到第四次的時候,喇叭裡再次傳出空乘的聲音,雖然仍是那般甜美,卻明顯帶著緊張的顫抖。
我搭乘飛機的次數並不多,也就是這兩年才習慣了這空中巴士。
雖然沒多少遭遇氣流的經驗,可是看著窗外不時有閃電劃過,也預感到了情形比想象的要糟糕。
感覺彼岸夫人的身軀在懷裡不停的顫抖,我緊了緊環著她的手臂,低下頭在她耳邊道:“別怕,沒事的。”
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拂面,垂眼一看,不禁大窘。
本來是想輕生安慰她,因為緊張的注視著外面的情形,第一時間並沒有看清懷中佳人的狀況。
定睛一看才發現,彼岸夫人上身趴在我懷裡,臉卻向上仰著。我低頭說話,兩人的距離已經近的快要嘴唇相觸。
我正感覺窘迫,彼岸夫人忽然問道:“你經常坐飛機嗎?”
“剛才那小子有件事還真說對了。”聽她聲音微微發顫,我故作輕鬆的撇撇嘴,故意裝作悄聲道:“我真的是幾百年才坐一次飛機。”
“騙人。”彼岸夫人仰面注視著我,眼中有著三分緊張,卻又有七分難以形容的複雜。
“你來XX市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就喜歡坐飛機。”
“啊?”我愣了愣,隨即笑道:“你的愛好可是與眾不同,不過,倒是和我以前的愛好有點類似。”
“以前?以前你有什麼愛好?”
我摸了摸鼻子,‘嚴肅’道:“我以前喜歡打`飛機。”
“打·飛機?”彼岸夫人眼中竟露出一抹迷茫:“怎麼打`飛機?”
我:“……”
我開這種低階玩笑,只不過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和自我緩解……她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以為被反調戲了,可是看她的神情,儼然就是個懵懂發問的小女人模樣。
“飛機怎麼打?”彼岸夫人追問道,眼中竟滿是好奇。
我有點不大適應這樣的‘反調戲’,伸出一隻手,在前面的座椅背上“啪啪”拍了兩下,“打完了!”
“你……你怎麼這麼無聊啊?”
我:“……”
我感覺無地自容。
事實上,任何男人在這種氛圍下,把‘打`飛機’這樣的話題聊到這種程度,都會覺得超級尷尬。
好在這尷尬的對話沒有再繼續,因為,飛機稍稍平穩,喇叭裡就傳來了機長渾厚的聲音。
“親愛的旅客們,非常抱歉……”
只聽了頭一句,我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等播報完,機艙裡女人的哭聲已經連成了一片。
感覺胸口有些麻癢,我恍惚的緩過神,低頭就見彼岸夫人用一根水蔥般的手指在我胸口的畫著圓圈,“飛機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不是,我剛才那兩下打的太重了,把飛機打出毛病了,現在……現在要迫降在XX市。”
“瞎說,你剛才都沒用力打。”
我:“……”
雖然機艙內一片悲慼,我還是感覺哭笑不得。
我是真看不透,懷裡的這個女人,到底是冷豔貴婦,還是老司機?
顛簸中,幾名臉色失去紅潤的空乘提著袋子沿著過道走來,不斷重複道:“請各位旅客將身上的尖銳物品拿出來放在袋子裡,戴眼鏡的旅客請摘下眼鏡,女性旅客請脫下高跟鞋和絲襪。”
“為什麼要脫鞋?”彼岸夫人抬起頭問道,“書上說,飛機失事前,不是要留遺言嗎?”
“留個屁的遺言,是迫降,不是失事。”我抄起她的兩隻腳搭在自己腿上,邊把她的高跟靴子解下來邊道:“廣播裡好像是說飛機出了點小故障,不適應繼續飛行,所以要緊急降落。摘眼鏡是怕飛機抖動,眼鏡傷到眼睛;高跟鞋……”
我把她一隻咖啡色的皮靴扒下來,舉在手裡晃了晃:“這鞋跟兒砸腦袋上肯定很疼。”
“你費那麼大勁才把鞋帶解開,我又綁了安全帶,它怎麼可能飛出去砸到人腦袋上?”
我:“……”
“好吧,飛機迫降成功,會第一時間開啟充氣滑梯,疏散乘客。這鞋跟屬於尖銳物品,可能會扎破充氣滑梯,還可能把你卡在上面。”
“那為什麼要脫絲襪呢?”彼岸夫人又問。
我渾身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