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你去把海兵的車換了,淼淼回去睡覺,師父,殷天,上車!”
木棉快速的說完,鑽進了駕駛座。“師父,她的七魄灼燒太久,必須儘快施法……可是,就快雞鳴五鼓了,來不及了!”
葉開山飄忽而至,在窗外大聲道:“來得及,百鬼護駕,至少可以拖它半個時辰!”
我急道:“那就快走!”
坐在後座上,看著懷中的女人,不禁百感交集。
在滇南‘最後一次’見到張蕾的時候,她的臉就像是被擰過的毛巾一樣,扭曲猙獰的讓人不能直視。
此刻,比起那時,更是醜怪的再無人形。
不光如此,一雙眼睛也沒了黑眼珠,白生生的,毫無光澤,就好像是在眼珠上刷了一層啞光的白色油漆。
她瘦削的身子蜷縮在我懷裡,一動也不動,只有飄忽的燈火和微不可聞的氣息,顯示著生命的殘餘。
“木棉,幫我打電話給夜靈,告訴她我找到蘭花了,我這就帶蘭花回去,讓合`歡和蘇鏡準備救人。”
“是,師父。”
忽然,感覺手背被輕輕碰了一下。
低頭就見蘭花歪扭的嘴唇輕輕動了動。
“她右手好像拿著什麼東西。”殷天提醒道。
我趕忙抬起蘭花握成拳頭的右手,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慘白的手心裡,赫然是一把鑰匙。
我只覺得心猛一抽搐,顫聲道:“木棉,去XX小區,讓……讓合`歡她們也趕過去。”
一路來到許久沒有回來過的老房子,剛下車,就見一輛黑色吉普停在一旁。
牛隊長從車上下來,瞪著牛眼疑惑的看著我懷裡的女人。
我顧不上跟他解釋,一路抱著蘭花上了樓。
“燈好像快滅了!”殷天把七星燈放在桌上,張開手臂護著。
我抱著蘭花,坐在沙發上,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麻木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物是人非,情感變幻,記憶,成了殺人的刀。
“安子,你冷靜點。”牛隊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看清我懷中女人的臉孔,猛一哆嗦:“這是……”
“是蘭花,也是張蕾。”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別問了,快幫忙把窗簾全都拉上!”
木棉邊大聲招呼著,邊從包裡取出黃紙,猛地咬破手指,快速的畫著符籙,口中不斷誦唸符咒:
“太平道,長生訣……太賢在上,歲在甲子……”
“不行了,燈就要滅了!”殷天急道,手裡拿著點燃的千年火眼,卻不知該怎麼下手。
我緩緩的把右手伸了過去,“把我虎口燒出油,遞進去。”
“鬼扯,那你的手就廢了!”牛隊道。
我搖頭,“不會,我只要一滴人血就能復原。殷天,快。”
殷天咬了咬牙,握住我的手腕,把火眼湊到了虎口上。
火眼灼燒皮肉,不斷髮出“滋滋”的聲音,焦糊的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
木棉把血符在房間四角,抹著汗來到跟前,見狀大驚,“師父,你……”
我抬眼看著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靜,“木棉,有些人求安淡一生且不可得,又何必浪費時光,去尋求所謂的長生。如果人只為一己而活,永生不滅,豈不是永遠的折磨。”
木棉呆了片刻,忽地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多謝師父教化,從今以後,棉兒再無長生執念。”
牛隊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伸手探了探蘭花的鼻息,悚然道:“她好像已經……”
話音未落,合`歡和蘇鏡走了進來。
蘇鏡秀眉一聳,驚道:“人燈續命!”
合`歡一言不發的來到跟前,挪開我的手,盤腿坐進了沙發,雙目低垂,快速的唸誦咒語。
不多時,金蠶蠱就從她耳中鑽了出來,展翅飛到了七星燈上空。
合`歡沒有停止唸咒,金蠶蠱竟也似從未有過的肅穆,在七星燈上空不住的緩慢盤旋。
七盞燈的光焰忽強忽弱,一直變幻不定。
木棉輕聲道:“蘇先生,你先幫師父把手包紮一下吧。”
蘇鏡點了點頭,快步來到跟前。
她剛把藥箱放下,猛然間,我只覺得小腹內一陣鑽心劇痛,比起被灼傷的右手竟疼痛不下數倍。
我下意識的把右手從蘇鏡手裡抽了出來,緊咬著牙關衝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