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一絲不掛,背對著我們屈膝跪在那裡。
雖然兩人背影的曲線十分的美好,出於本能,我還是和其他人一樣驚撥出口。
她們的面板髮青,姿勢相同,頭呈90度角仰面朝天。
睜著眼睛,張著嘴,而她們的嘴裡,正往外冒著青幽幽的火苗。
藉著這搖曳不定的火光往裡一看,車廂正中居然有一口碩大的白玉石棺!
石棺的周圍,竟然全都是這樣渾身赤裸,口中點燈的女子!
“天吶,可別告訴我,這些都是真人。”海夜靈的聲音顫抖的都快不成調了。
“她們是人。”葉師爺沉聲道:“這些是用活人制成的人燈!”
“別說了!”我見海夜靈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連忙制止他再說下去。
人燈的事我聽老白說過,就是將人的身體做特殊處理,令人屍身不腐,然後再在身體的某個部位製成燈槽,蓄之鮫人屍油,成為人形的長明燈。鮫人屍油極為耐燃,用來做燈油可以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不滅。
這些女人面板髮綠,經歷過爆炸,還能在車廂中保持跪坐的姿勢,分明是體內被灌進了水銀,使身體變得沉重,而且不會腐爛。
死屍的血液是不流通的,不能將水銀注滿全身,所以,這些都是用活人制成的人燈!
葉師爺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可他到底是鬍子,見慣了各種死亡場面,他以己度人,太高估海夜靈的承受能力了。
再任由他說下去,海夜靈怕是要當場暈厥過去了。
我捂著胸口摒了摒氣,對葉師爺說:“這副石棺蓋了棺蓋,已經盛殮死屍,成了棺槨。日本人讓你們八個人護送的,是死屍。”
葉師爺滿面疑惑的走到白玉石棺旁,糾結著眉頭,伸手想去觸控。
可是沒等他的手指碰觸到棺蓋,就像被蠍子蟄了一樣猛然縮了回來。
“為什麼會這樣?”葉師爺更加驚疑不定,“裡面究竟是誰?”
藍蘭在我耳邊說:“他是惡鬼,就算不用開棺,也可以進到棺材裡面,看清裡面有什麼。但是惡鬼不入熟人宅,他不能碰棺材,說明棺材裡盛殮的是他認識的人。”
“不會,一定不會是她!”葉師爺像是忽然想到了極為恐怖的事,不顧一切的向石棺撲了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彈了出去。
“不是她,一定不是她。”葉師爺臉上的驚恐和絕望越來越濃重,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回過頭來,衝我一抱拳,“兄弟,求你幫我個忙。我碰不到石棺,我求你幫我把它開啟,我要知道里面是什麼人!”
“你認為裡面是誰?”我狐疑的看著他。
貌似他的反應也太強烈了,他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幾十年了,棺材裡盛殮的是誰,還有那麼重要嗎?
“葉某人留在此地幾十年,就是想為子孫後代積些德。我不想死後還要騙人,所以暫時不能說明那人的身份。葉某人只求兄弟你替我開棺,只要確定棺中確是那人,我必定將整件事向兄弟全盤托出。不為別的,只為那人的生死實在關乎到一個天大的秘密,我不得不謹言慎行,還請兄弟見諒。”
葉師爺一口氣說完,滿面懇切的等我表態。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燈,越發覺得妖異,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逐漸在我心裡蔓延擴散。
我盯著葉師爺的眼睛看了一陣,堅決的搖了搖頭,轉身去搜尋出口。
一路走來,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消耗,都已經到了極限。
時不時插科打諢,苦中作樂,與其說是照顧兩個女人的情緒,不如說是自我調節。
一年的牢獄生活帶給我的陰影旁人無法理解,一年當中,我身邊生活的都是一個比一個壞的壞種。
出獄的那天我曾發過誓。
我,謝安,絕對不會再被關進封閉的空間裡,絕不!
事實是,我特麼為了餬口,出了監獄,又進了這詭異無邊的鬼車……
“小安子,你怎麼了?”藍蘭感覺到我身體發顫,小聲問道。
我檢視完所有窗戶,走到中間的鐵門前,有些忐忑的抬手在門上拍了拍,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我用力拉了兩下門,澀聲道:“這扇門也是死的。”
“別急,無妄他們既然不在這兒,就一定是出去了。你先把我放下,先歇歇。”藍蘭少有的體貼道。
我把她放下,她單腿蹦到門口,用力拉了幾下,自然也是拉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