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虓號上有一百多號人,又都沉浸在喜悅中,所以前兩天有人失蹤,並沒有引起注意。
直到這一天,大副不見了,找遍了整艘船也沒找到他,船長這才下令清點人數。
這一點,竟然少了七個人。
李東尼的父親當時就沉下了臉,下意識的把手搭在了腰間的短刀上。
其餘人也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這些人都是海虓號上的老船員,對危險有著敏銳的嗅覺。
如果危險來自海洋,他們不會這麼鄭重。
現在,無緣無故有人在船上失蹤,一個個反倒忐忑不安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少了一個人,就意味著其他人可以分到更多的財物。
這種危險的氣息,好像是來自身邊的夥伴……
船長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眾人的沉默是因為什麼、意味著什麼。
於是他當機立斷,宣佈全力搜尋失蹤的人,如果查出有人為了利益謀害夥伴,他就會向老闆發電報,撤回平分財物的決定。
搜尋失蹤的人,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對海虓號比對自己的家還要熟悉,人失蹤了,唯一的去向,只能是海里。
船員們雖然都是粗人,但也都明白船長的意思。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發的分成十個人一組,以便互相監督。
這天晚上,父親悄悄給了李東尼一枚金幣和一把短刀,告訴他如果自己不在了,以後他就只能靠自己生活,如果遇到難以決定的事,可以拋金幣決定。
這個老水手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而當時的李東尼並沒有完全體會到他這話的意思。
李東尼突然問父親:“為什麼你們每個人的臉都黑黑的?”
父親一怔,“什麼黑黑的?”
李東尼指著自己的額頭,“這裡!你,和所有人,這裡都是黑黑的。”
父親發了會兒呆,沒再說什麼。
李東尼看著金幣和短刀發愣。
不知道為什麼,從返航的那一刻起,他看每一個人的額頭都是黑黑的。
在他心裡父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可他鼓足勇氣把這件事對父親說了,父親卻沒能給他解答。
船上的氣氛讓他覺得很壓抑,促使他做出一個決定,他決定自己去尋找這種壓抑的源頭。
他的思路很簡單,直接去找那個白天看到的、額頭最黑的人。
那人是海虓號上最威風的,父親叫他……船長。
那年李東尼8歲,三年的海上生活,令他比同齡人粗壯的多,但孩子就是孩子,沒有人會刻意盯著他。
當晚下著小雨。
等其他人都睡了,李東尼對站崗值夜的人說要上廁所,懷揣著金幣和短刀,偷偷溜到了船長的獨立艙室外面。
李東尼正要敲門,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孩子,你快走!快離開這條船!”
黑暗中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李東尼差點嚇得尿褲子。
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四周卻什麼人也沒有。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面前的艙室裡突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的船上?”
李東尼聽出那是船長的聲音,再次向周圍看了看,惶恐的把眼睛貼上了門縫。
藉著艙室中昏黃的燈光,李東尼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平日威風八面不苟言笑的船長先生,這會兒只穿著一條海軍藍的四角褲站在床邊。
他的面前放著一口敞開的箱子,箱子里居然有一個絕對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船上的物體。
一個女人!
一個赤條條、白花花、有著金色長髮的女人!
李東尼雖然只有八歲,但是經年生活在海上和水手們為伍,見過的女人不多,對女人‘瞭解’的卻不少。
從水手們粗鄙的形容中,他甚至能腦補出女人不穿衣服是什麼樣子。
眼下切切實實有一個沒穿衣服的白種女人,而這個女人,就蜷縮在打撈上來的那口雙魚銅箱裡。
自從船長宣佈了老闆發來的電報,銅箱就被忽視了,被放置在甲板底層的一間小庫房裡。
李東尼不明白,銅箱怎麼會跑到船長的房間裡,銅箱裡的女人又是哪裡來的?要知道,海虓號上是不可能、也不能夠有女人的。
那個時代,遠洋作業的水手們之間流傳著一個‘笑話’:只要是女人,上到